帶人回家、伴人洗澡、哄人睡覺。這幾件事情可以很香豔情色，卻也可以像是前線作戰。

沒有高壓水龍頭，但喝醉的東尼遇上水，依然表現得像是隻拒絕洗澡的貓咪。又是叫，又是撓。史蒂夫完全相信如果東尼有爪子，自己的手上，背上現在應該全是豔紅色的爪痕。

沒有裸體，雖然東尼表現的毫不介意，史蒂夫卻很堅持的讓東尼和衣沖水，然後隔著一道簾子扔進一套棉衣與棉褲給他。

「為什麼我找不到你的睡衣？」

「裸睡聽過嗎？」

「你不准裸體走出浴室。」史蒂夫覺得奇怪的熱度爬上了自己的臉頰，又飛快補了一句，「也不准裸體就拉開簾子。」

「又擺出羅傑斯叔叔的架勢嗎？羅傑斯叔叔，你要管束我之前總需要……」

「我不會告訴你的。」

「操！」嘗試再度失敗的東尼罵了一聲，瞬間心頭火起。還真想就這樣扯開簾子，渾身赤裸的把那個古板的道德標竿嚇出心臟病。東尼從不覺得自己是個變態，但就在手抓浴簾的那一秒，他好像理解了暴露狂的快感從何而來。

不過，東尼想想還是算了。他還沒有醉到足以對美國隊長做出全裸示威的舉動。腦子裡的殘存理智提醒著他，自己的肉體並未經過血清強化，很有可能因為變態舉止被史蒂夫打斷鼻樑。況且史蒂夫如果更狠一點，只要對著小史塔克笑出一聲，東尼就真得聯絡心理醫生了！

噢！對！他好像真的得去看心理醫生。

以前他總認為自己的心理問題來自於母親的早逝與父愛的缺乏。源自小時候蠢兮兮的迷戀美國隊長，又在長大後突然被小說作者點醒那是自己父親的標記戀人。從前一發發撸在美國隊長海報上的白濁，突然都變成情色電影中的繼父子情節，甚至什麼破底線的親子三人一鍋炒。讓他想到就發抖，抖到非得看心理醫生的程度。

現在史蒂夫的一句否認，彷彿抽走東尼合理有病的依憑。東尼先是覺得心下空落，彷彿自己彆扭難搞的理由不見了大半。接著又是陣陣怒火，只想把霍華德從墳裡挖出來，晃著他只剩骷髏的肩膀大喊：「不是標記戀人你發什麼瘋找他一輩子？」

在這一團亂糟糟的情緒之中，東尼還感到些許慶幸與放鬆。史蒂夫不是霍華德的標記戀人，代表自己當年對著軍裝圖輯幹過的下流事，就只停留在荒唐春夢的階段，並不悖德也不變態。

所以，幻想史蒂夫‧羅傑斯緊身戰衣襠下的鼓鼓一包就如同幻想性感女星的彈性大胸。不需心虛也不必抱歉，一點都沒有問題！

「等等？我是在鼓吹自己大方幻想嗎？」東尼苦笑著，拿頭敲了敲浴室的牆。連續的幾聲悶響，讓簾外的史蒂夫喊叫起來：「東尼？你昏倒了嗎？」

「混蛋！你不要進來！」東尼大呼小叫之後才想起，剛剛自己不是還想著全裸嚇人嗎？怎麼這下又變成了「不要進來」。算了，大概是真的喝多了吧……

「史蒂夫……」

「嗯？」

「我真的討厭你很久，但不是你的問題了……」隔著一道浴簾，彷彿就在心理上多了一層屏障。因此東尼幾乎老實地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給了史蒂夫一個非常東尼式的，不算道歉的道歉。

史蒂夫用戰場下令的口吻說：「穿好衣服出來，別說話了。」接著頓了一頓，十分替東尼著想的說：「再說下去，你明天會很後悔。」

「喝多的隔天我總是很後悔。」穿好衣服的東尼拉開浴簾，腳步遲緩的走了出來。

史蒂夫舉著一條毛巾，猶疑著到底該幫東尼擦乾頭髮，還是先伸手扶人。最後他什麼都沒做，只說了一句：「少喝一點。少喝一點就不容易後悔了。」

「你這雞媽媽。每一個隊員都這樣操心，你會老很快。」」東尼口中玩笑意味比酸諷更多，聽上去幾乎像是在替史蒂夫的神經擔心。說著，他主動將頭蹭上了史蒂夫舉著的那條毛巾。很舒服的瞇著眼，彷彿一隻正在享受梳毛的貓咪。

史蒂夫不解，幾分鐘之前東尼還對著他大罵，一口一個混蛋。現在倒是只差沒翻倒在地，露出肚子討摸。從鋼鐵刺蝟瞬變成軟毛貓咪，東尼運作起來簡直渾然天成，彷彿他生來就可以如此善變，並且善變的理直氣壯。

尤其酒氣在洗浴後消散，東尼的信息素倒是淡淡透了出來。咖啡氣味與焦糖奶油的香甜讓史蒂夫先是嘆了口氣，又趕忙閉氣。如今充盈於胸膛內的全是古怪的柔軟與無奈。「別叫我雞媽媽，我是羅傑斯叔叔。」

「好，羅傑斯叔叔晚安。」語畢，東尼走出浴室，將自己臉部朝下的往大床上一扔。好一會，聲音又從枕頭被子間悶悶發出。「你知道這些明天我都不會記得的吧？明天早上我不會感謝你的……」

史蒂夫淡淡的說：「我做我該做的，不求你感謝。晚安。」

「告訴我霍華德的標記戀人是誰，我就會感謝你。」沉入夢鄉之前，東尼還是做了最後一次的嘗試。

「晚安，東尼。」

「晚安，雞媽媽。」

未完待續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