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輪廓 CH2=====

「這位急診醫師……請問我的胯下出了什麼問題嗎？不然你為什麼要對著那邊長吁短嘆？」布魯斯從病床上支起身子，先是佯做輕快的吹了一個口哨，這才以瀟灑的口吻開口詢問。

「沒！沒事！你的小兄弟沒事！」克拉克過分急忙的回答。話都出口了才發現布魯斯問的是胯下，可不是他的小兄弟。急忙補上一句：「噴濺的破片擦傷了不少地方，我們可能要稍微處理一下你的大腿。」

「處理？這位醫師請你等一等，我正在聯絡管家還有私人醫院的醫師。」布魯斯一邊拿出手機，一邊比出制止的手勢。「沒有冒犯之意，但我受傷很輕。所以我寧願快快出院，轉去私人醫院接受全方位的溫柔照護，絕對好過在綜合醫院聽著急診室中的醉漢叫囂，傷患尖叫。我更不想躺在髒臭流浪漢核磁共振儀裡面，還是跟剛嘔吐過的青少年共用一台輪床。」

布魯斯刻意露出了嫌惡的表情，拈起病床上洗到脫色，連醫院名稱都少了幾個字母的床單，高聲哀嘆。「重點是讓我趕快離開這種床鋪，躺在這種比磨砂紙還粗的床單上我才會受傷，我才會生病。」語畢，布魯斯又對著電話一陣吩咐。

「你有撞到頭，撞到胸口或者腹部嗎？」克拉克雖然早經由透視力得知答案，卻還是按著正常流程詢問一遍。

「沒有，完全沒有。」布魯斯秒答。

克拉克說：「那好，實際上你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身上的血大部分也是旁人的……就是一些擦傷要處理，還有剛剛送驗的奇怪腐蝕物我們必須等化驗結果。不過看起來您根本沒有轉私人醫院的必要，甚至不用約回診。」說到這邊，克拉克忍不住在心裡翻兩個白眼。

第一個白眼獻給大驚小怪的高譚權貴與醫院高層。布魯斯身上根本只有一些面積較大的擦傷，哪有必要送急診？甚至打電話關切？第二個白眼，克拉克獻給演技一流的蝙蝠俠。在犯罪之都出生入死的暗夜義警，哪有可能因為一點小擦傷就叫的婉轉哀切？不過這副怕疼避痛的模樣，布魯斯演技真好，大概是可以連拿十座奧斯卡獎的出神入化。

「所以我不用去過儀器，掃描一堆有的沒有的？」布魯斯繼續演出一副拒看醫生的死小孩模樣。實際上克拉克早已猜到布魯斯心中盤算。身為蝙蝠俠的布魯斯應是想避免身上的傷疤彈片於掃描中無所遁形，這才一個勁的想要出院。克拉克當然也樂於順應病患企求，從善如流。張口就說：「不用，當然不用。」

「我幫你把身上的擦傷清理一下，晚一點我會跟你的管家談一下傷口照護，然後你就可以回家了了！」克拉克嘴上這樣說，心想的都是跟布魯斯這個大麻煩相處時間越短越好。時間越短，被認出的機會越低，他保住飯碗與助學金的可能性就越高。因此，克拉克現在說話都刻意沙啞著嗓子，裝出重感冒般的喉音。眼神也努力閃避，始終不與布魯斯正面對上。

克拉克彎下身子，從護理師手上接過棉棒與優碘，替早已沖洗過的傷口進行消毒。被替換下來的護理師肢體中流露出十分的不甘願，似乎覺得克拉克搶走自己與高譚王子親密接觸的時刻。

對此，克拉克也只能暗自腹誹。怎麼會有人以為急診醫師喜歡大材小用的替擦傷上藥？但是如果他現在走出診間，丟下本醫院最最尊貴的頂級貴賓給一群護理師處置，明天他就會被醫院的管理階層拿骨鋸追殺，拿手術刀扔腦。

克拉克從膝蓋位置開始處理，逐漸向上。在鼠蹊部的位置他停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繼續擦藥。然後低聲說：「另一邊也要擦藥，我替您移個位置喔！」接著伸手，捧起那根四十五度朝右斜下擺放的東西，轉往另外一個方向。

輕微的一次接觸，布魯斯卻全身一震，猶如電擊般整個人在病床上了彈一下。

不過一秒兩秒的接觸時間，布魯斯就確確實實的感受到橡膠手套下的厚實手掌與難以錯認的高溫。他驚恐萬分的抬起頭，對上克拉克的眼睛。湛藍瑩然，恍若有光。

這下布魯斯什麼都串在一起了了！急診醫師、高大身形、灼熱手心、湛藍眼睛。

確認過眼神，我遇上摸我鳥的人。

不過布魯斯現在沒時間尷尬，沒空閒彆扭。從醫師方才的嘆息與現在眼神中的驚恐，布魯斯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確認自己被認了出來！(老天！因為一根鳥被認出來？)

現在最急迫的問題是：這名醫師會洩漏布魯斯的身分嗎？

布魯斯要怎麼在如此公開公眾的場合向眼前的醫師秘傳訊息，請他閉口不提？或者在最短時間內撇清關係？告訴醫師：「不，不是這根！你認錯鳥了！」

未完待續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