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罪CH1===

自從鐘聲響起的那天起，葛雷夫一直等著與他鬥爭的天使在生活中現身。一個天使守護男孩的純真，一個惡魔玷汙男孩的神聖。葛雷夫覺得那才算的上是真正的遊戲。有角力，才有樂趣。天使卻遲遲沒有降臨，唱詩班的男孩就這樣一步步地踏入陷阱。

餵食前液與輕柔套弄的當晚，男孩夢遺勃起。瑪莉盧為了那張床單崩潰，直接將唱詩班男孩拖到教會院子中，毫不留情的瘋狂鞭打。她雖然不斷高吼著要驅逐邪惡，叫罵著身體克己。但是瑪莉盧在尖叫中吼出了一句話：「你長大了，很快就要變聲了！變聲後你對教會就沒有意義了！我們要把你這邪惡的孩子逐出去！」

人類的憤怒，都只是為了掩飾恐懼。瑪莉盧也不例外。葛雷夫清楚感覺到瑪莉盧攤放在外，任憑惡魔擷取的恐懼心思。

她擔心魁登斯變聲。

支撐這個小教堂的捐獻，一大部分來自唱詩班的天籟美聲。少了魁登斯的天使嗓音，這個教堂該怎麼辦？

在瑪莉盧的心中，這個紐約紅燈區邊緣的小教堂，原本汙穢如泥淖。上一任神父的善心的讓前來教堂祈禱的人多半都是底層人士。劣質的脂粉混和酒氣，在告解室中久久不散。淫邪的女子，一扭一拐的踩著妖嬈步伐將賣淫取得的金錢投入聖母瑪利亞的捐獻箱中。

這樣的汙濁，完全不是瑪莉盧嚮往的天堂模樣。瑪莉盧渴望的的是鍍金的天使像，有乳香與沒藥焚燒的殿堂。足量的捐獻，每一個教會人員都能擁有柔軟的鴨絨被與英國來的上質茶。

但魁登斯的聲音讓一切成為可能。上流貴婦在他的歌聲中歡喜落淚，商業鉅子因他的歌曲重拾信仰。他的聲音成為小教堂復興的關鍵。各式各樣的整修隨歌聲而來。木質的祭壇開始鑲上銅飾，接著變成雪白的大理石。最近，開始有金匠來跟瑪莉盧商量祭壇翻新的細節。

床單上的汙漬，提醒了瑪莉盧男孩的變聲時期即將來臨。瑪莉盧為此擔憂不已。最後將她的憂心全部化為憤怒，惡狠狠的打在男孩身上。當然，瑪莉盧也曾拉下臉面，跟這個新上任的神父商量問題。「魁登斯如果變聲了，我們該怎麼辦？」葛雷夫只是笑著跟瑪莉盧說，變聲就變聲，又不能割裂男孩的肉體。如同對待十六世紀的閹伶。

葛雷夫笑著回答，但知道罪惡的種子已然種下。瑪莉盧的腦子裡想著敬奉上帝的金錢，然後，想著閹伶。

被提醒閹伶的存在之後，瑪莉盧開始找尋各種藉口限制魁登斯的食物，企圖抑制他的成長。然後找尋各種毆打男孩的理由。一次兩次過去，葛雷夫看懂了，瑪莉盧想要打殘這個男孩。

真有趣，只用了閹伶兩個字，人類腦中的罪惡就可以成長的如此茁壯。人心如死肉，放置不管就可以歡快的發臭長蛆。有時候葛雷夫真的懷疑惡魔的付出是否有必要?

葛雷夫喜歡諷刺性，熱愛荒謬感。例如一個宣誓敬奉上帝的修女正盡力打殘教會收留的孤兒，一個擁有地獄王座的魔鬼卻時常為孤兒治傷。太有趣了。有趣的讓他想找個天使好好分享，好好炫耀自己的勝利。可惜現在是戒酒令時期，神怪光臨的地下酒吧中再沒有收斂羽翼的天堂成員。

上界的律令隨世俗變革。所以人間禁酒，天使們也自動自發的禁酒。有些守舊派很不喜歡上界隨世變革，更不喜歡人類背棄古老的律令。但天使都得面對現實。

想想利未記中的戒律，禁止混紡衣物？現在還有哪個人類不穿混紡的衣物？不吃無翅無鱗的水中生物？還有哪個人類不吃蝦蟹貝類？

每次想到這些矛盾，這些諷刺，葛雷夫就覺得染黑的羽翼給了他自由。天使守序，在框架中苦苦摸索。惡魔在框架之外，混亂而自由的生活。

未完待續

TBC

*閹伶：16至18世紀間，在童年時接受閹割手術的男歌手，去勢的目的是為了保持童聲。

*利未記：其實現在抵抗同志的主要經文也是出自利未記(還有羅馬書)但是這裡刻意提利未記是因為利未記當中也有提到不能穿混紡的衣物，不能吃無鱗無翅的水中生物。所以如果要全部按照聖經生活，我只能說閣下……佩服佩服。國外曾經有作家體驗過完全按照聖經生活一陣子的生活方式，後來還出了書。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