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抉擇 A Brilliant Option CH5===

從冰封中復甦，一切天翻地覆，善惡觀念變得如此模糊。

史蒂夫原本如此篤定二戰中的自己絕對是站在正義的一方，沒想到大批討論亞性種文化流變的論文都指稱軍隊藉「美國隊長」的形象強化亞性種歧視。確實，早期所有美國隊長的文獻、漫畫、電影無不再三強調強大Alpha如何拯救Omega。字裡行間的暗示之露骨，就連史蒂夫這落後七十年的價值觀都看不下去。

感受到新世界Omega權益的大幅提升，史蒂夫因而堅信史塔克是無庸置疑的善者。不管霍華德還是東尼，都是頂著時代的壓力把性種權益一吋吋的朝前推進。

沒想到，兩代史塔克都被冠上反向歧視的惡名。

為了鼓勵Omega走上科學之路，霍華德專為Omega提供巨額的獎學金與科研基金，間接促成科學界對Alpha的排斥與歧視。東尼接手史塔克工業之後，不僅沒有更改方針，甚至對著抗議人士直言：「我賺的錢，你管我？」然後掏出口袋裡的鈔票，在抗議群眾面前點火燒掉。

經歷多次心理諮商，終於願意躺在沙發上說話的史蒂夫對吉姆抱怨，「以前我覺得人們對亞性種觀念的改變，讓我無所適從。現在我覺得，我無法習慣的是這世界的正義對錯。大家稱呼我為美國精神，美國的道德標竿。但我想我根本不確定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

「其實你在意的……好像又是有關東尼‧史塔克的問題？」吉姆的一針見血讓史蒂夫微微一愣，只能語帶無奈的說：「我以為我們說好不提這個了？」

吉姆舉起雙手，作了一個小小的投降姿勢。嘴上的立場卻沒有太多退讓。「我們說好暫時不提。暫時而已。終有一天，我們得繞回這個問題上。」吉姆甚至沒點破，實際上動輒提起東尼的是史蒂夫自己。

「除去那位先生帶來的影響與困擾。目前你對亞性種的疑惑，有影響到你生活的其他方面嗎？」

「不想替政府或軍方做代言算嗎？」史蒂夫苦笑一下。「軍方最近的活動，我能推的都推掉了。政府正在大力宣揚信息素疫苗注射，我花了好大力氣……逃過一劫。」史蒂夫說的很含糊，實際上當信息素疫苗確認生效的時候，政府機關巴不得讓他套上美國隊長的閃亮制服，登上所有新聞媒體與廣告版位大力推廣。

畢竟多年來只有Omega服用抑制劑以抗熱潮期，如今突然讓Alpha接受自己需要施打疫苗以免失控施暴？許多Alpha接受不能，甚至將疫苗施打視為化學閹割。

宣傳部門相信如果美國隊長這個Alpha界的精神標竿能為疫苗背書，拒絕施打的阻力會小上許多。史蒂夫卻因為看了太多歷史書籍，知道從前軍政界是怎麼濫用「美國隊長」的形象而婉拒代言。

「哇！他們居然會放棄你的這個超級宣傳機器。」吉姆發出驚嘆，甚至誇獎公部門幾句，說它們懂得尊重云云。

史蒂夫苦笑，哪來的尊重？當他一口拒絕的時候，宣傳部門人人震驚，甚至有一個秘書當場哭了出來，彷彿美國隊長公然喊出一句「九頭蛇萬歲！」而美利堅正在他們眼前崩毀拆裂。各種勸說與探問隨之而來，想知道史蒂夫為何拒絕，想知道是否另有所求。史蒂夫無力招架，最後還是東尼將事情接過，回手甩給史塔克工業的公關。

當時東尼拉下了太陽眼鏡，對著史蒂夫眨眨眼，一臉壞笑的說：「讓狗去咬狗。」

「注意用詞！」

「嘖！幫你呢！還罵我。」

發覺自己又想到東尼，史蒂夫晃了晃腦袋，將注意力放回眼下的心理諮商。「除了我跟那位先生的問題，除了我實在不想幫政府代言……我想我對現代亞性種的往來疆界已經越來越習慣……當然也是有其他的麻煩，例如我的同事開始一直幫我介紹對象。」

吉姆問：「不想約會的話，為何不拒絕就好了？」

「介紹人是黑寡婦，沒有人敢拒絕黑寡婦。」

吉姆再問：「介紹的對象裡面沒有一個聊得來？」

「上一個介紹給我的女孩有穿舌環，我想那對我來說還是太新潮了！」

吉姆在紙上記了幾筆，悠悠的說：「但穿著一身鋼鐵盔甲衝到外星怪獸嘴裡對你來說就不新潮。」

「嘿！說好不提……」史蒂夫話還沒說完，吉姆又做了一個投降手勢，兩人便很有默契的不再就此多言。吉姆順勢換了一個話題，「融入新世界的努力，目前進行到哪個段落？你的流行文化小本子劃掉幾行了？」

「登月、柏林圍牆、我愛露西都了解的差不多了。賈伯斯與蘋果我聽了太多充滿術語的版本，反而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泰國菜的部份我堅決不要飛到曼谷一趟，所以我們只在紐約吃了幾家店。從充滿蘭花與佛像的高檔餐廳一路吃到衛生局可能很有意見的巷弄餐車。星際大戰與星艦迷航我們沒看，看了魔戒與哈利波特。東尼不願意承認，但紐約大戰之後他對外太空之類的東西有點反感。」話都說完了，史蒂夫才發現自己整段話繞來繞來去，又講回到東尼身上。

「今天的諮商到此為止好嗎？」史蒂夫主動喊停，人從沙發上翻身坐起，神態說不出是氣餒還是慍怒。對於叫停一事吉姆卻不正面回應，只是拋出更多問句：「接觸人群的事情有進展嗎？我記得你說過想去公園跑跑步，認識一些愛運動的人。」

史蒂夫拿了掛在衣架上的帽子與外套，先為自己的無禮早退朝吉姆道歉，緊接著加上一句。「我，馬上就去跑。」旋即大步離開診間，姿態大約落在躲避奔逃與負氣離開之間。

去公園跑步的事情，史蒂夫確實提過。

史蒂夫希望自己能不以美國隊長的身分，開始認識一些不是神盾局也不是復仇者聯盟的人。東尼給的主意是網路交友，下一秒他就替史蒂夫開設推特帳號，註冊七八個交友網站。史蒂夫反應不及只能略顯氣弱的問：「現在，還有人交筆友嗎？」

當時聽到筆友一詞，就連布魯斯都放下手中的茶杯，向史蒂夫慎重的搖頭。

所以，史蒂夫轉而接受克林特的意見，轉從興趣與專長開始交友，準備在運動場上認識一些人。即便他在腦內對自己大吼：「老天！你正在接受克林特的意見！」他還是不得不承認克林特很有說服力。因為克林特真有不少朋友是從射箭靶場認識。全都是平民，沒有間諜也沒有殺手。

至少上次賈維斯檢驗的時候沒有。

氣沖沖離開診間的史蒂夫還真跑到了大街上，只差沒破牆而出，在牆上留下一個人型大洞。又因為渾身的怒氣無處可去，史蒂夫決定往前跑幾個街區，用毆打沙袋之外的方式發洩因怒意而飆升的氣力。

跑著跑著，史蒂夫順著路上慢跑者的動向，自然而然跑到紐約慢跑者的聖地，跑到了中央公園之中。史蒂夫也沒別的想法，就只是想順著人多的慢跑路線多繞幾圈。就……繞個五十圈吧？

未完待續

TBC

*電影美國隊長2當中有出現一個寫滿流行文化的小本子。許多國家小本子上面的內容不同，美國版本是：我愛露西、登陸月球、柏林圍牆、賈伯斯（蘋果）、迪斯可、泰式料理、星際大戰 / 迷航記、超脫樂團、洛基（洛基2？）

馬文‧蓋伊(Marvin Gaye )的”麻煩的傢伙”則是SAM加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