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抉擇 A Brilliant Option CH4===

「這是在整我對不對？克林特跟你勾結好了？還是羅迪？我知道羅迪說過我欠他一次……」東尼瞬間將腦袋轉來轉去，開始尋找不存在的攝影機。

 

史蒂夫說：「沒有，沒有人指使我。」

 

「啊！我知道了，隊長是替那些漂亮寶貝著想。怕我傷她們的心？哎呀呀真是用心良苦啊！」東尼的語調維持平時的戲劇化，但不知為何聽來略顯慌亂。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累了。累了就不要去應付那些你不熟悉的人。你跟那些……漂亮寶貝相處，你會笑，但是你並不放鬆。你累了，先睡一覺，漂亮寶貝可以明天再找。今天我帶你回家就好，今晚我陪你。」

 

「啊！我懂了！隊長你說的是物理性的帶我回家。」東尼雙手一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只差個幾層樓，我自己坐電梯就可以了！你什麼帶我回家還有今晚陪我……這話的歧意與聯想空間太大太可怕了！拜託你不要亂說話，我這顆心臟不會亂跳，但也別試著讓他短路。」東尼特意敲了敲自己胸口的反應堆，誘補問一句：「神盾局有沒有派人給你上過一堂現今社會的調情與暗示？沒有的話我替你找老師？」

 

「嘿！你自己胡思亂想，卻要怪我？」史蒂夫再度聳聳肩，肢體動作顯得柔軟而放鬆，「如果能讓你胡思亂想，想著那種『帶你回家』，我很榮幸。」

 

史蒂夫沒有膽子真正去追求東尼，就調情的勇氣也極度欠缺，可是說一句半真半假的話哪需要什麼勇氣？只需要一個深沉的夜晚與朦朧的月色。

 

嚴格來說「帶你回家」跟「我很榮幸」這兩句完全不涉性器官與動作描述，離史塔克定義中的調戲還有好遠一段距離。但史塔克真真切切的覺得自己慘遭調戲，因為說這話的人是誰？他媽的美國道德標竿啊！

 

這一瞬間東尼的天才大腦轉了幾轉，思考著如何應對。到底是該跟史蒂夫對峙下去，你不怕我也不怕的滿口胡話，比拚一下誰的嘴巴更髒更黃。還是就此收聲，把這一小段莫名走偏的對話當成一行多餘且無效的程式碼，刪去了事。

 

照理來說，鋼鐵人天不怕地不怕。按邏輯而論，東尼‧史塔克的嘴巴要多髒有多髒。可是人總會有那麼一些時刻選擇錯誤，不按邏輯而行。所以東尼的腦子運行失誤，說了一句他自己完全沒想到的話：「老天！口無遮攔完全不適合你！不適合美國隊長也不適合史蒂夫‧羅傑斯。況且你要找誰練習調情不行，為什麼找我？」

 

「是，我是做人沒下限，我活該被你拿來練習……但是你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好歹考慮一下躺墳裡的那個史塔克？調戲你標記戀人的兒子，不覺得在各種層面上都有點……這個那個？」

 

言談至此，東尼的詞彙庫像是驟然枯竭，根本汲取不了正確的形容詞。指責史蒂夫「道德淪喪」好像太過頭，「行止不端」又太輕描淡寫。因此東尼只能雙手在空中胡亂比畫，用誇張的肢體動作來強調他口中的「這個那個」

 

「什麼？什麼標記戀人？」史蒂夫一臉呆愣的發問。

 

「對，你的標記戀人。還記得嗎？我那個生理意義上的老爸，人稱霍華德‧史塔克的那一個？」

 

「他不是我的標記戀人。」史蒂夫慎重嚴肅的搖頭，像是要用動作的力度來佐證他的言語。「這些不實消息是誰跟你說的？」

 

「呃……所有人都這樣說？」

 

東尼口中的所有人，其實就是一些作者的捕風捉影，疊上歷史軼聞的加油添醋。但東尼從小看著父親執著於美國隊長的打撈行動，心裡對這個說法早就信了一大半。

 

東尼對父親的印象幾乎都跟「美國隊長」綁在一起。東尼記得每年開春，冰原稍溶的時候父親就會滿懷希望的前往北冰洋。帶上一切設備，校準所有儀器，像是從未失望過的在北冰洋待上好幾個禮拜。若有緊急文件，公司甚至要以專機送往冰原之上。

 

在入冬時節，打撈作業不再安全的時候，父親就會回到書房站在巨大的地圖黑板前，安安靜靜的抽菸。這時東尼總是躲在門縫的間隙，覷探著書房內的一切。

 

他記得父親總是開著放映機，把一些美國隊長的宣傳片投影在黑板的地圖上。讓北冰洋的每一個海岸彎折跟史蒂夫的鼻樑重合，與他的笑容緊貼。

 

煙霧繚繞間，父親的輪廓變得模糊、柔軟、哀傷。逸出唇齒的每口菸息，都像是在吸吐半生的悲戚。

 

當時東尼年紀太小，還不真正理解什麼是用盡一生的懷念，只覺得父親很傷心，很傷心。長大後，偶爾在記憶深處想起那些畫面，東尼都覺得那是最深刻的悼亡之意，除了愛情，再沒有什麼可以合理解釋的東西。

 

在東尼眼中，史塔克工業的官方立場一直否認霍華德與美國隊長存有標記關係，不過就是為了為了公關、為了維護瑪麗亞‧史塔克。

 

如今這個東尼認定半生的真相遭史蒂夫一口否認，東尼當場懵住。隔了好一會才開口：「你知道我父親曾經說你是他唯一帶給世界的福祉嗎？」

 

「什麼？」

 

「那個通訊有錄音檔，是他跟佩姬阿姨的對話……我因為這件事討厭美國隊長很久。一直在想：『嘿！我算什麼？』」

 

「東尼……我……」史蒂夫的手伸了出去，卻又不敢拍上東尼的肩，寬厚的手掌，尷尬的停滯半空，好一會才訕訕的收回。

 

「有時候我又覺得霍華德很不負責。明明就是一個已遭標記之人，為什麼又要娶妻生子？為什麼不再找一個Alpha去覆蓋他身上的標記？」東尼一邊罵，一邊走向酒櫃。他拿出了一瓶威士忌，卻翻找不到合適的杯子。乾脆以瓶就口，脖子一仰的咕嚕灌下。

 

連喝幾大口之後，東尼喘了口氣，繼續說：「雙Omega的結合當時已不再違法，但還是要承受巨大的社會壓力。我從不懷疑他們相愛，但我總覺得我媽如果不嫁他，或許能過的更好，更快樂。」

 

「因為這樣，我長大之後就一直很討厭美國隊長，很討厭你。結果你今天該死的跟我說那個人不是你？我爸的標記戀人真的不是你？」

 

「真的不是我。」面對東尼的憤怒，史蒂夫苦笑著說：「我不需要騙你。」

 

「該死的！」東尼再度仰頭，又喝下一大口。「所以到底是誰？應該是軍隊裡的某個人吧？」

 

史蒂夫想了一想，搖搖頭，「那是霍華德的隱私，既然霍華德選擇不告訴你，那我就不能代替他說出來。」

 

東尼當即破口大罵：「你這混蛋！好奇心殺死貓你沒聽過嗎？你為什麼要做個混蛋啊！」

 

東尼罵了幾句，就開口說：「賈維斯！把那個時候跟老頭子共事過的所有軍人 ，嗯，科技人員，嗯，司機……反正跟他有接觸的人資料全部都……噁！」東尼吩咐到一半，突然吐了出來。

 

史蒂夫見狀，立刻衝上去撐住東尼。「東尼？我扶你上樓。」

 

「離我遠一點，不然我……嘔……」東尼一低頭，穩當的吐了史蒂夫一身。史蒂夫都還沒來得及反應，東尼就先張嘴，「都是你沒事激起我的童年創傷，不然我不會喝這最後幾杯。」

 

「告訴我那人到底是誰，就當你害我喝吐的補償！」東尼抬起頭，嚴正望向史蒂夫。甚至態度肅然的揪住史蒂夫的領口，彷彿嘴角的嘔吐物不會消磨他一絲一毫的氣勢。

 

「那是霍華德的隱私。」史蒂夫淡淡回應，接著又說：「賈維斯？電梯還有熱水，謝謝。東尼有機器人可以看顧他在洗澡的時候不會淹死嗎？」

 

「沒有任何一個機器人的程式設定為此運行，但波茲小姐的做法向來是把先生放入浴缸後以高壓水龍頭噴灑。」

 

「賈維斯！我有沒有說過要把你捐掉？」

 

「本月第五次，先生。需要更長時間區段的統計嗎？」

 

「靜音！」

 

吵架輸給了自己的人工智慧，加上實在吐得難受，東尼暈乎乎的靠在史蒂夫身上，像是個負氣的孩子鼓起臉頰說：「不許拿高壓水龍頭噴我！還有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高壓水龍頭的事情我們可以再談，但我不能洩漏別人的隱私。」史蒂夫邊說，邊將東尼扶入電梯中。

 

「史蒂夫，你真是一個混蛋。」

 

「我九十幾歲了，你自己說過好人不長命。」

未完待續

TBC

*我終於爬回來寫這篇了……手感復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