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吧？」小辣椒埋首於樣品布料之中，隨口回應。「東尼就是這樣，情緒不好話就比較多。不過別擔心，看東尼剛才的語速或詞彙量，他只是中度不愉快。還不需要找他談談。」

 

「怎樣的情況算是嚴重不愉快？」史蒂夫忍不住問。

 

小辣椒說：「沉默，逃避人群，埋首工作麻痺自己。」

 

史蒂夫問：「所以同樣是埋首工作，只要他在工作室內還會對著他的機器人大呼小叫，或者自顧自的走調唱歌。就不是需要關心的狀態？」

 

「你觀察的很仔細。」小辣椒轉頭看向史蒂夫，甚至瞇起了眼睛，像是在打量些什麼。「太仔細了，你甚至透過東尼變多的廢話就發現東尼心情不好。」

 

「我是戰陣指揮，我需要很好的觀察力。東尼是我的隊員，我需要留心隊員們的情況。況且波茲小姐不是交派一個任務給我嗎？『攔著東尼，別讓他去死。』我最近發現，他把自己累死跟餓死在工作室的可能性，遠高於戰死。」史蒂夫將他對東尼的細致觀察以一段話輕巧帶過。說出口的全是真相，只是將自己對東尼的迷戀隱去不提。

 

小辣椒皺了皺眉頭，不知是否追究方才一閃而過的異樣感。史蒂夫就搶先問：「東尼……會不會真的很討厭我搬進來？」

 

「討厭你搬進來？你不是早就搬進大廈了嗎？」

 

史蒂夫搖頭，「不一樣。之前我只是偶爾在大廈過夜，畢竟我在布魯克林還有一個公寓。就算在大廈過夜，我也是睡在不同樓層，不是像現在這樣的……侵入東尼的私人領域。」

 

「東尼看起來不懂事，終究是個識大體的人。」小辣椒做了一個不必介懷的手勢，「只是一小段時間而已，我想他還是忍得住。況且我覺得到最後肯定是你忍東尼，不會是東尼忍你。」

 

史蒂夫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他討厭我。所以我也不想在他面前晃來晃去，讓他更討厭我。」方才的嘆息太深沉，史蒂夫因此心虛的補上一句，「隊員關係持續惡化，不是好事。」

 

「東尼對你不是純粹的討厭。東尼真討厭你，他會無視你或者用盡方法羞辱你。絕對不會替你改良戰服或者確保健身房有更加耐打的沙袋。」小辣椒幾乎出於本能的開口替東尼解釋。因為多年來，這就是小辣椒的日常工作。「某部分的東尼喜歡你，某部分的東尼討厭你。但這不是你的問題，只是東尼跟霍華德的父子情結有點嚴重。原本在替代鈀元素的新元素發現後，東尼的心結稍微有解開一些。可是隊長你又出現了，一個活生生的，六呎高的父子情結的具象化。」

 

「某部分的東尼喜歡我？」史蒂夫的口氣中滿是不可置信。

 

「小時候的東尼愛你。真的，除了愛找不到其他形容詞了！這件事情是個秘密。哪天他欺負你欺負的太狠，你決心反擊的時候就去問東尼：『小時候的美國隊長小毯毯，你現在收在哪裡？』」

 

賈維斯的聲音傳出：「波茲小姐，那張毯子目前收在先生的更衣間中。位於底層欄架，需要我為您開啟方向指示嗎？」

 

「不必。將來隊長需要的時候，為隊長指路就是。」小辣椒笑著吩咐賈維斯，又轉向幾乎愣住的史蒂夫說：「其實現在的東尼也喜歡你。他喜歡出色的人物，尤其是當這人擁有自己缺乏的特質。你跟東尼幾乎是硬幣的兩面或者天平的兩端。他張揚，你內斂。你堅守原則，他充滿彈性。他欣賞你，只是依然討厭你。隊長你就當東尼彆扭吧！他一直就是這樣彆扭的人。」

 

史蒂夫聽到「既欣賞又討厭」的答案。莫名覺得欣慰，無論如何，至少比「純粹討厭」好上不只一點。史蒂夫正要開口向小辣椒道謝，就聽到復仇者通訊卡中傳來呼叫。

 

「隊長？這裡是娜塔莎，你最好來一下！布魯斯的樓層出事了。」

 

史蒂夫立刻拿起盾牌，奔入電梯。「出現攻擊？可是賈維斯沒有發出預警？」

 

克林特的聲音加入對話，「賈維斯沒有預警，因為還沒有打起來。現在只是唇槍舌戰的階段，再過五分鐘可能就會出事。神盾局，國土安全部，檢察官，還有一堆用縮寫簡稱的政府部門都來了。索爾現在站在布魯斯身前，我的弓可能也要……」

 

「巴頓探員！你這樣會受軍法審判！」一個不認識的聲音在旁高叫，囂張的口吻透過良好的收音系統，一字一句的傳到史蒂夫耳裡。

 

「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回答我！」史蒂夫踏出電梯門，立刻將眼前神經緊繃，手摸槍套的執法人員掃視一輪。目光移過，黑衣探員的臉上紛紛閃現尷尬或受辱的神情。

 

感覺尷尬，因為史蒂夫乃是軍伍傳奇，軍中出身的人多少有點美國隊長情結。如今拿槍站在美國隊長的對立面？實在尷尬。感覺受辱，因為史蒂夫發話的態度太自然，自然的像是等待下屬匯報的陣前將領。眼前的黑衣探員不論軍階職等，在史蒂夫一句「回答我！」的命令後，彷彿人人矮他一截，低他一頭。

 

史蒂夫很清楚的知道，娜塔莎喚他過來，就是要製造這種效果。讓一觸即發的場面緩上一緩。因此做足了姿態，用凝重的語調說：「回答我！為什麼以武裝部隊包圍我的隊員？」

 

「班納博士拒絕提供血液。但我手上有法院命令！這是合法要求！」一個神盾局探員在手上揮舞著法律文件，異常憤怒的回應

 

「我說了，我不會將血液交給任何人。」布魯斯躲在索爾身後，回話時只露出小半顆頭。姿態畏縮，口吻卻異常堅定。「另外，浩克不喜歡針頭。相信在場沒有人希望惹怒浩克。」

 

「班納博士！不用擔心！抽血過程會在天空航母的浩克監禁所內，以機械手臂進行。博士你不用擔心浩克傷到我們！」一個明顯沒有搞清楚狀況的白袍研究員，大聲的進行保證。研究員看起來非常年輕，年輕的不知道政府多年來是如何追捕浩克，又是多麼希望複刻更多浩克作為武器。

 

一旁年長許多，明顯知曉內情的領頭研究員，則是對著布魯斯大喊：「班納博士！我向你保證，這次的研究您可以全程監控，全程參與操作。我們不是要研製武器，我們只是要藉由您的血液來研發抗信息素攻擊的藥物。」

 

「吾友不願意！爾等為何充耳不聞！」索爾的吼聲，在所有人耳畔炸裂。在轟隆作響間，房間內的燈火發出電流爆裂之聲，暗下一瞬又再度發亮。燈火明滅的當下，索爾的發言顯得威嚇力十足。不少探員都往後退了一步。

 

領頭的研究員倒是沒嚇著，繼續朝布魯斯喊話：「現在信息素攻擊事件天天發生。雖然規模與傷害都不大，但各地人心惶惶。尤其軍警消防的菁英部隊往往由Alpha組成，如今遇到任務卻無法優先出動，對整個社會安全系統的運轉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因此我們懇請博士……」

 

「做不出抗攻擊藥物是你們這群蠢蛋的問題！為什麼把責任丟到布魯斯身上？」房間內突然出現東尼的全息投影，一臉不屑的朝研究員發話，「回去跟你們的上司說，你們開發不出來的抗攻擊藥物由史塔克工業承包了！反正你們接下來花的開發費用都會丟到水裡，不如把開發費省下來直接跟史塔克工業買！」東尼的宣言雖然霸氣，卻沒有起到半點作用。領頭的研究員只是搖頭，「關乎國家安全，事急從權，恕我們無禮了！」

 

「朗姆洛隊長！」研究員高聲一呼，神盾局快速反應部隊的布洛克‧朗姆洛突然從角落陰影中走出，一手甩開一個茲茲作響的電磁手銬，朝布魯斯的方向逼近。克林特立刻搭弓上箭，對準朗姆洛的腦袋。一瞬間所有政府探員紛紛拔槍，天花板上也旋即落下大量防禦光罩與電動機槍。在眾人粗重的呼吸聲之間，只有賈維斯以溫文的嗓音不斷重複：「放下武器。我重複，放下武器。」

 

「這裡是賈維斯，本棟大樓的主理人工智慧，在此懇請各位探員不要做無謂的掙扎。光罩啟動後，您所射出的子彈不會有任何效果。我也請求各位不要逼我動武，因為電動機槍的伏特數一直沒有調到正確的數值。一旦啟動，各位必定屎尿齊流。我不想增加清潔機器人的負擔。我重複，我不想增加清潔機器人的負擔。」

 

「東尼‧史塔克！」朗姆洛對著空氣大喊，「你不要太囂張了！法律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東尼‧史塔克回去開董事會了，他沒有時間理會這齣鬧劇。」電梯門開啟，小辣椒踩著高跟鞋，從容走入高度緊繃的戰場中，姿態優雅的像是漫步於一場晚宴。小辣椒嘴角含笑，對著索爾親切的說：「阿斯嘉德與地球的建交行動正持續進行中。索爾，奧丁之子，阿斯嘉德的王子，建交行動的全權代表。請接受史塔克工業的贈禮，將此棟大廈的的四十三層樓作為阿斯嘉德的駐美領事館所在地。」

 

「波茲小姐，此份大禮……」索爾婉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娜塔莎從旁踩了一腳。索爾因此急忙改口：「此份大禮，僅代表阿斯嘉德收下。」

 

索爾一喊收下，小辣椒立刻對著大批探員發話：「既然這層樓已是阿斯嘉德的領事館所在地，實乃阿斯嘉德國土延伸範圍。各位代表美國政府的公僕，為何在阿斯嘉德國土上執行逮捕？」

 

「妳不能這樣做！時序上，法規上，這一定有什麼問題！」某位探員幾乎失聲尖叫。小辣椒只是悠悠哉哉的說：「索爾，請告訴這邊所有探員。布魯斯‧班納現在是阿斯嘉德領事館的外交專員，享有外交豁免權。」

 

如今，不熟地球法規的索爾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高高興興的將小辣椒的話複誦一遍。驟變忽起，整層樓的探員都幾乎都傻在原地。朗姆洛更是臉色一陣青一陣黑。

 

小辣椒卻是刻意抬起下巴，氣勢昂揚的說：「朗姆洛先生？您剛剛說了什麼？法律是站在你們這邊的？賈維斯？送客！」

 

「剛剛發生了什麼事？」鷹眼放下拉滿的弓弦，有點難以相信眼前的畫面。小辣椒只靠幾句話就讓這整群探員垂頭喪氣，腳步拖沓的離開？那要他們這些復仇者幹什麼？小辣椒一個人抵他們全部啊！

 

史蒂夫說：「我想……以後對波茲小姐說話的時候，我會立正站好，滿口：『是的，女士。遵命，女士。』」

 

未完待續

TBC

*按照浩克原著漫畫，電影裡面，美國軍方對於浩克武器化的癡迷程度很高。要讓布魯斯長期出現在紐約，出現在這個故事中其實有難度。就算這是一個充滿私人設定的ABO世界，我覺得還是要稍微處理一下這個問題。而且不覺得這一章的小辣椒很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