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抉擇 A Brilliant Option CH10

 

午後，剛拿回獵鷹裝的山姆喜滋滋的跑去自己的秘密基地進行練習，娜塔莎則因米德堡的快閃行程疲憊不已，回來一坐下就睡在了沙發上。雖然娜塔莎表現的雲淡風輕，但米德堡警戒森嚴，闖入行竊絕非易事。史蒂夫跟東尼都不願，也不敢叫醒娜塔莎。兩人乾脆把客廳留給娜塔莎，躲進了客臥。

 

作戰計畫已定，史蒂夫拿起了遙控器想看看新聞。目前沒有任何一點關於米德堡失竊的消息，所有的新聞都繞著失控的美國隊長打轉。

 

史蒂夫‧羅傑斯由國家象徵變為逃犯。此事攻佔了所有新聞媒體的的版面，電視主播以肅穆的表情，幾乎咬牙切齒的唸著政府的聲明稿。稿件中指稱史蒂夫為福瑞之死的最大嫌疑人，新聞畫面則搭配他逃離神盾局時對探員的重手毆擊，定格於他把朗姆洛重摔在地的當下。即便是螢幕翻拍後的模糊畫面，也能清楚感覺到史蒂夫的氣息冰冷，甚至殘忍。那一秒，他不再是人民記憶中的捍衛之盾，更像一把冷硬的出鞘之刃。

 

史蒂夫覺得胃痛，因此按鈕換台。另一檔談話節目中來賓正在爭論此事，講著講著就轉為對罵。一名來賓高呼政府栽贓！一切都是為超級英雄的監管法案鋪路。「超級英雄的威望太高，高到政府無法監管。我不是反對政府監管，只是這栽贓的痕跡太明顯了！而且他們第一個就挑美國隊長栽贓！為什麼呢？因為他威望最高，最難下手！一旦他從國家英雄的神壇摔下，替復仇者套上狗鏈也就容易了！」

 

另一位來賓則是大談戰後軍人的創傷後壓力症候群，以軍人戰後崩潰因此持槍掃射的幾次慘案作為佐證。言談中處處表達對史蒂夫的同情，但是每字每句都認定他是精神病患。「這不是政府栽贓！美國隊長是發瘋了！我們都知道軍人會生病，難道超級英雄就不會生病嗎？他處在的環境更不穩定，不管是心靈還是身體都不穩定！他不僅是從戰場歸來，他還一睡七十年，在毫無親友支援的狀態下孤身在現代醒來。而且他是沒有Omega的強Alpha。這代表什麼？代表他的信息素不穩！我們甚至找到了他在看心理醫生的紀錄！」隨著來賓的高亢言詞，節目畫面切入小笠原醫師的診所大樓外觀，還有記著追著醫師跑的畫面。

 

「噢！不！」史蒂夫低聲慘叫。

 

東尼從廁所伸了一顆頭出來，對著史蒂夫說：「沒事的。你看到的至少是幾個小時前的畫面，我已經讓小辣椒把他帶走了。現在沒有記者知道你的心理醫師在哪邊。」話說完，又回到鏡前刮鬍。

 

「東尼，你請人帶走了吉姆？你涉入我的『瘋狂逃亡』不會有事？我以為我們要減少復仇者被通緝的數目。」

 

「多換個幾台，你應該可以看到我在復仇者大廈喝香檳的畫面。」東尼從廁所走出，拿著毛巾抹臉，略顯含糊的回應。史蒂夫還真的依言而行，換了幾台，真的看到「東尼‧史塔克」步出禮車，在哈皮的護送下走進大廈。在現場直播的畫面中，東尼回身對湧動向前，喧鬧不已的媒體高舉雙手，比出兩根中指。

 

「這是現場直播？」史蒂夫指著畫面右上角的直播字樣，覺得有點懵。

 

「這是葛倫，我親切的替身好朋友。」東尼同樣指著畫面，一臉壞笑。「我在時代廣場發現他的。他在那邊兼差，就是打扮成名人跟觀光客照相的那種工作。隊長你如果去時代廣場繞一圈也可以看到不少美國隊長，不過沒半個像你，我認真的。扯遠了。總之葛倫跟我很像，身形輪廓髮色都像。只是眼睛的落差比較大。反正我常戴墨鏡，很好混過去。」

 

「我幾年前就雇用他了，除了小辣椒跟哈皮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偶爾代替我出席活動。此時此刻，葛倫可以發揮比逃過晚宴更大的效用。目前整個世界都還以為我跟你的逃亡無關，以為東尼‧史塔克置身事外。」

 

「他以前就代替你出席活動？沒有人發現？」史蒂夫覺得不可思議。東尼是如此獨一無二的存在，怎麼可能遭人錯認？

 

「隊長，告訴你一個祕密。」東尼湊近了史蒂夫的臉，一雙大眼閃動著狡黠的琥珀光芒，「多數人看見的東尼‧史塔克是名車、西裝、墨鏡、鬍子的累加。當然，現在多了一個盔甲，盔甲還在最前面。只有很少數的人看見的是我。葛倫出現的時間很短，又有哈皮跟小辣椒護航。你想想剛剛的鏡頭時間，停留在那兩根中指的時間比他的臉還久。」

 

「就像多數人看你，他們沒有真正看見你。他們第一個看見的是盾牌，然後是大胸窄腰，金髮藍眼的一名Alpha。你是人民的夢想，因為人人都想成為Alpha，你還是那種Alpha想成為的完美Alpha。」

 

史蒂夫長嘆一聲，「不是所有人都想成為Alpha，你不是，我也不是。」渾沒注意到這句話讓東尼挑起眉頭，滿臉訝異。看見東尼的表情，史蒂夫這才驚覺自己無意間吐露心事，立刻打開浮空螢幕，想拿作戰計劃轉移話題，但東尼一把抹去了螢幕上的細節，對著史蒂夫眨了眨眼，「別！別跟我說計劃推演。我們手中的計劃也模擬了七八次了！夠了，我要休息。休息時間我要聽八卦！」

 

「沒有什麼八卦。」

 

「你說你不想成為Alpha，這就是八卦。之前你跟娜塔莎在車上聊八卦沒帶上我，這次她不在，剛好一人一次。隊長你可要實踐求公平原則啊！」東尼開始用他的滔滔不絕硬撬史蒂夫的嘴。原來史蒂夫並不想成為Alpha？為什麼？太讓人好奇了！「就算不談公平，我們也談談互惠。隊長你要知道我可沒有被通緝，做了這麼大犧牲，好歹要有一點回饋。我要的不多，一個小故事也可以……」

 

「你能退後一點嗎？」史蒂夫忍不住抬手阻止每說一句就逼進一點的東尼。太近了，他能聞到東尼身上的苦甜如焦糖的信息素，如今那股氣息不只讓史蒂夫感到飢餓，更是讓他臉上發燒，下腹鈍痛。

 

「告訴我，我就往後退。」東尼查覺到逼近有效，甚至把半個身體貼了上去。「來吧！告訴我，告訴我。」

 

「我喜歡的人是個Alpha，我是說，七十年前。」

 

「我以為佩姬阿姨是B……」這下換東尼懵住。

 

「我是說我少年時暗戀的對象，他分化成了Alpha。所以有一段時間，我希望自己能分化成為Omega。」這段話，史蒂夫沒跟任何人提起過，甚至沒能對心理醫師坦承。當年在陣陣高燒過去後，體弱多病的史蒂夫跌破眾人眼鏡分化為Alpha。史蒂夫記得自己從昏睡中醒來，就看見滿臉擔憂的母親用濕毛巾擦著他的額角。巴奇則是站在床尾，咧著嘴，開心的說：「太好了，兄弟！我們以後還可以一起混！」

 

隔天，巴奇帶來了幾瓶啤酒，說是慶賀史蒂夫的分化。血清之前，史蒂夫是一喝就醉，一醉就吐的體質，那次卻為了面子強撐，佯裝自己在分化後有了更好的酒量。巴奇返家後，史蒂夫才獨自抱著水桶乾嘔。

 

莎拉，他總是溫柔的母親。輕柔按摩著他的背脊，緩解他嘔吐的不適並以更輕的語調說：「成為Alpha沒有什麼不好的，所有人都想成為Alpha。」

 

「你是Alpha，代表你們還可以當朋友。就算你是體弱多病的Beta，也可以當一輩子的朋友。如果你是Omega，一個體弱多病的Omega……。」莎拉沒有把殘忍的事實直接說破，不過史蒂夫自己也清楚，在性種隔離的社會風氣中，除非身為親族或者訂婚結婚，不然Alpha跟Omega根本不會待在同一個屋簷下。

 

如果史蒂夫分化為Omega，巴恩斯的家人也不可能允許他們家的小王子標記一個病痛纏身，很可能有生育問題的Omega。所以分化成Alpha是一個更好的結局。可是史蒂夫心裡總是有那麼千萬分之一的期盼，期盼自己從高燒中醒來，得到的不是拍在肩上的一掌，慶賀為名的一杯啤酒。他渴望唇上的一吻，頸上的一咬。期待一朵花與一個承諾。

 

「兩個Alpha也能彼此相愛。」東尼皺起了臉，從他漂亮的鼻頭用力哼的一聲，對史蒂夫講出的那句話表達明顯的不滿，「確實對老人家來說，這類感情太先進，在你這個年代也太驚異。可是我真的很難想像亞性種是你不跟人交往的理由。我以為你是美國隊長，你無所畏懼。」

 

史蒂夫說：「那個年代，AA相戀，OO攜手確實有點驚世駭俗。不過那不是我們沒有在一起的原因。」

 

史蒂夫想起自己曾在鏡前反覆練習的表白，決定好了，要在巴奇的休假日對他坦承一切。當時巴奇迎向他，一個興奮的擁抱，甚至撞歪了軍帽。巴奇的熱切給了史蒂夫所有的信心。但就在他開口之前，巴奇對他宣告，他遇見了他的Omega。就在前線，那個不該出現Omega的地方。

 

「他遇見了命中注定的那個人，給了對方牙印。」所以史蒂夫說出口的不是告白，而是一句音調略高，幾乎破音的恭喜。能怪誰呢？他甚至不能怪罪於性種，只能怪自己。他自卑且羞怯，無數炙熱的眼神，他交給了對方的背影。始終謹守摯友的腳色，從沒有給出比一個擁抱更多的溫度。「我曾經想過，如果早點告訴他，我喜歡他，結局會怎樣？就算我們不能給彼此牙印，給出去了也不過是道普通的疤……他還願不願意陪我到最後？」

 

其實史蒂夫相信會的。

 

但是相信跟不相信，又有什麼意義？他不曾爭取，也沒有開口。人生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

 

一時之間，房間內只剩靜默。好一會，東尼才低低的說：「呃……我很抱歉。」

 

「抱歉什麼？」

 

「我確實講過好人不長命的那一套，也身體力行的做個混蛋。但我沒有打算勾起你的傷心事。」東尼聳了聳肩，「誰曉得你的傷心事這麼多，隨便說什麼都是傷心事。搞不好跟你講起花生果醬三明治，你都會有一個感傷的故事。」

 

「我覺得我睡著的時候，果醬的配方改了。我確實比較懷念……」史蒂夫還真的提起果醬，是想以此自嘲來和緩氣氛。天才如東尼，自然能理解史蒂夫的用意。沒想到這次東尼偏不把果醬一事當作笑話，反手握住史蒂夫的手，認真的說：「隊長，你留在過去的歲月，已逝的摯友……我幫不上忙。不過果醬的事情，我想我可以。不過就是買一個工廠，弄一個配方的事情。」

 

「小辣椒會罵你又在胡搞。」

 

「拜託，一個果醬工廠的事情。在我的胡搞排行榜上連前五百名都排不上。況且是為了美國隊長耶！嗯，不過如果你願為果醬代言的話，小辣椒只怕還會誇我做的好。連每次開會都想吊打我的董事會也將因為營收飆漲而重新愛上我。」

 

史蒂夫笑了，「你知道我們原本在說的不是果醬吧？我們原本講的是AA相戀，OO交往的事情。」

 

「對，我們原本不是在講果醬，果醬不重要。等等 果醬還是很重要。總之，這個年代你想愛誰都可以。管他什麼ABO，AA，BB，OO都可以啦！等等，兩個Beta相戀好像本來就沒人管。誰叫他們人多。」東尼高亢的語調突然轉低，感慨不已的說：「要是人們能選擇自己的性種，該有多好？」

 

史蒂夫搖頭，「我覺得那不會解決問題，只會出現更多的問題。」

 

東尼也跟著苦笑，「說的也是，這樣應該全世界都會塞滿Alpha吧？清一色的Alpha，整個世界就都是濃郁的汗臭了！還是祈禱所有人都變Beta好了！除去性種造成的體況差異，所有人站在一致的起跑點上，沒有歧視，沒有差異。簡單又公平。」

 

「那依然不能解決問題，人們總是能找到新的理由創造歧視跟差異。真正的平等不是所有人都一模一樣，而是我們能擁抱所有人的不同。當我們彼此對望，我們看見的是一個個獨立完整的人，而不是先看見對方的性種。」

 

東尼說：「隊長，你有打算退役嗎？」

 

「怎麼突然提到退役的事情？」

 

「『真正的平等是我們擁抱彼此的不同。』看看你這張口就來的完美演說。真的不打算退役參選嗎？史塔克工業真的願意提供競選經費。」

 

史蒂夫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只能玩笑性的推了東尼一把。沒想到東尼根本沒站穩，真往地上跌去。史蒂夫發覺東尼重心不穩，立刻改推為拉，只是用力過猛，把東尼扯往了床上，兩人跌做一團。史蒂夫原本都想喝叱東尼平日訓練不足以致重心不穩，可是東尼整個人摔在他身上，肢體接觸，肌膚相親，信息素的味道直接撞進史蒂夫的鼻腔內，害他整個人瞬間燒了起來。

 

「那個……隊長，你硬了。」

 

未完待續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