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應對性種病毒的計畫就不算簡單，如今還要考慮洞見計畫中數以萬計的精準飛彈。地堡內的眾人努力將原有計畫推倒重來，忙碌了大半天也只得到一個看起來魯莽玩命遠多於周詳謹慎的計畫。

 

待計畫大致抵定，眾人分頭進行。山姆與史蒂夫在後勤事務上無法發揮作用，因此被早早趕去休息。希爾領他們走進一間四人營房，不過只有三張床上有棉被枕頭。

 

「福瑞不睡這裡嗎？」山姆問。

 

「局長有自己的營房。」希爾回答。

 

「娜塔莎呢？」

 

「娜塔莎跟我另外共用一間。」希爾面露不解的再度回應。「這間就是你、隊長、史塔克三人使用。」

 

聽到答案，山姆先是驚恐的看了史蒂夫一眼，接著嚎叫出聲：「拜託！讓我另外睡一間吧！」

 

「為什麼？」

 

「我腳臭！我腳非常臭！我不想薰昏美國隊長也不想被鋼鐵人用斥力砲轟破天花板。」

 

「腳臭跟你剛剛問娜塔莎……」希爾的問句說到一半就被山姆打斷。「妳讓我在外面打地舖也可以，因為我腳太臭了！無與倫比的臭！像是有老鼠死在我鞋子裡面三個月的那種臭！」不待希爾反應，山姆就把希爾推出房間，硬逼著她替自己另開一間營房，把原本的營房留給史蒂夫與東尼。對此，史蒂夫也不知自己是該萬分尷尬，還是要另找機會向山姆道謝。

 

心緒紛亂，一時間也不可能入睡。史蒂夫先是保養軍械，把隨身裝備都整理了一遍又一遍。接著又是深夜健身，即便沒有沙袋可揍，依然徒手訓練把自己操出了一身汗。可惜忙活了一陣，等不到東尼也等不來睡意。史蒂夫最後決定，到電子遊樂場內晃一晃。

 

深夜遊蕩，一如從前無數個難眠之夜。他只是把橫跨紐約的步行之旅，限縮到了幾百平方公尺內。

 

營業時間早過，但遊樂場內許多地方燈火未熄，不少設施兀自運行。希爾解釋所有的遊樂設備都經過特殊改造。所有的深夜運作都不是開關誤觸或者耗電浪費，都是因應地下堡壘所需。

 

因此牆上的標語霓虹燈與遊樂機檯的大螢幕正各自散發著紅藍光芒。把整個地方映照成一片迷茫魔幻。最角落處還有幾個小型的投幣木馬、卡通火箭無人搭乘卻逕自播著兒歌，隨著旋律上上下下。輕快的調子讓整體氣氛更添詭譎，像極了恐怖片的背景設定。平凡不過的日常生活繼續前進，只是被抽離了所有生靈。又像史蒂夫常有的夢境，一個萬物俱全卻只有自己獨活的恐怖世界。

 

「只是夢境嗎？」史蒂夫忍不住在心裡嘲諷自己。

 

對史蒂夫來說，真實世界一開始也就是個恐怖夢境。戰爭勝利，萬物俱全，但一睡七十年的他卻是「獨活」於世，無處可去也無人可愛。雖然神盾局收容他這個老古董，卻是直到……

 

「嘿！帥哥！」東尼斜靠在門邊，張口朝史蒂夫打招呼。雖然語態輕浮，眼底的暖意卻足以讓人融化。幾乎是對眼的瞬間就讓史蒂夫緊繃的神經、僵直的肩頸一起鬆下。

 

「嗨！東尼！」

 

「只是東尼嗎？我以為我至少也值得一句『帥哥』的稱呼。」

 

「我以為東尼就是帥哥的代名詞。」

 

這句回答讓東尼的眉毛高高挑起，驚訝甚至多過驚喜。「你晚餐吃了什麼？」東尼走近，很自然的親了上去。「嚐起來不甜啊！怎麼說話會這麼甜？」短暫一吻後，東尼舔舔自己的嘴唇，在微笑中發問。

 

史蒂夫一時間無法回答，他還沉醉在方才的淺吻之中。他們之間已經有過許許多多的吻。有些激動且原始，有些纏綿但絕望。戀情確定後也有過甜蜜的廝磨，情真意切的深吻。

 

可是剛剛的感覺很不一樣。

 

方才的吻發生的如此自然，像是戀人長期同居後的才會有的習慣，有如錯身而過時的一個招呼，清晨將醒未醒時的一句早安。短短零點幾秒之中，史蒂夫覺得自己嚐到從未感受過的滋味。

 

屬於平凡生活的美好。

 

「可以……再一次嗎？」

 

「再一次？」東尼不明白史蒂夫所指何事。

 

「就……再親一個？」開口要求的當下，史蒂夫還是覺得有點臉熱。理智上他明白自己正在交往中，要求親吻擁抱都再正常不過。情感上卻覺得所擁有的一切都已是天賜的幸運，哪還能多討多要？

 

「再一個就好嗎？要不要乾脆多來幾個？」東尼說完，乾脆整個人靠上史蒂夫的胸膛，捧起他的臉頰開始啃。動作並不急切，更多的是讓人舒心的戲謔。打鬧了好一陣，直到史蒂夫開始氣息不穩，東尼更是在肺活量比拚中敗下陣，靠著史蒂夫的肩頭不停喘息，兩人這才停下。

 

「我剛剛去了營房，沒有人在。」東尼說。

 

史蒂夫說：「我睡不著，出來走走。山姆則是找藉口另住一間房，大概是想把房間留給我們。」

 

「老天！我們是不是真的給他留下心理陰影了？可是我們真的沒有對他的客房做出什麼太過份……」東尼話說到一半，想起他們在浴室做了些什麼，突然收聲閉嘴。頓了一頓，「他到底是知道多少啊？難不成他有黑光燈嗎？還是我找機會給他翻新一下浴室。可是翻新浴室就乾脆連客房……」

 

史蒂夫說：「地堡內的科技設備似乎挺特別的，你喜歡嗎？」他急忙拋出一個足以使東尼滔滔不絕的話題，迅速轉移東尼對翻新一事的注意力。因為史蒂夫廖定山姆不會想要自己的客房的浴缸突然加大加深，直達奧運標準池或者豢養虎鯨的標準。

 

「設計的人挺有趣的，但他對八零年代的愛真是讓人承受不起。老天！還好他是喜歡八零年代的電子遊樂場，不是八零年代的韻律服、法拉頭、寬鬢角、喇叭褲與大墊肩。老天！那應該要是所有人不堪回首的醜照年代。」東尼注意到史蒂夫突然亮起的眼睛，搶先哼了一聲，「沒有，我八零年代還是很帥，非常帥。沒有醜照，一張都沒有。」

 

「不過我倒是挺佩服福瑞的隱形思維。這個遊樂場完美做到他口中兩種隱形，等等，福瑞有跟你提過他的特殊隱形理論吧？一種是讓東西非常高調的出現，魔術師手法的聲東擊西。另外一種就是徹底的融入背景，讓人持續忽略。」

 

「這個地堡高調的可以門口停一台坦克，一台戰機，甚至是一台天殺的飛碟。軍事愛好者跟外星人狂熱分子可能都來拍過照片，鼻子最靈的記者搞不好是攜家帶眷來打發孩子的暑假。但是從來沒有人懷疑過，一次也沒有。這地方瞞過了所有人，甚至瞞過了神盾局。」

 

「再來，就是持續的讓東西出現在視野中。我剛剛問清楚了，這邊繞天花板一圈的槍械裝飾全是真槍。從古董來福槍到雷射死光槍都是可以用的真槍！不對，死光槍那把是不成功的原型機。總之，把大量槍械當背景，這些槍就直接隱形了！」

 

「福瑞的用人思維好像也是這樣？想想他的海盜裝扮與皮大衣，搭配上一個抽槍前與辦公室白領並無不同的希爾。想想總是被記者忘記其存在的肥啾，卻跟自帶鎂光燈的娜塔莎做搭檔。」

 

史蒂夫突然發問：「聯絡上克林特了嗎？」成員分散各地，通訊不暢一直是史蒂夫制訂計劃時的心病。留守大廈的布魯斯還好聯絡，但孤身臥底的克林特要如何聯繫？如何告知計畫有變？更別說索爾了！天知道他現在到底在宇宙的哪個角落。

 

「娜塔莎說肥啾會主動聯絡我們。而且目前看來，肥啾應該是計畫執行最好最順利的一位。就在剛剛，神盾局聯絡了史塔克工業，請我去看看出問題的引擎。我刻意大驚小怪了一下，對引擎的製造速度表示感到意外。不過我真正意外的是肥啾真的搞爆了引擎？而且毀損程度讓神盾局必須找我求救？」

 

「克林特曾經抓到過娜塔莎。」史蒂夫淡淡的說。「性種病毒一案也是他率先找到突破口。甚至心靈權杖一事……我覺得洛基選擇轉化克林特，並不是因為方便，不是因為克林特在錯誤的時間地點出現。」

 

「別提了！每次我一想到他逮到過娜塔莎，我就會開始反省肥啾肥啾的稱呼會不會讓我短命。」說話時，東尼還真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遊樂場內的暖氣未開。

 

「冷？」史蒂夫一邊問，一邊把東尼攬得更緊一點。東尼在貼緊的瞬間發出了模糊但愉悅的嘆息，幾乎像是貓咪的呼嚕聲。幾個柔適綿長的呼吸之後，東尼突然再次嘆息。這次，就是純粹的感傷意味。

 

「其實娜塔莎跟我說了冬日戰士的事。但是你，什麼時候才要跟我談？」

未完待續

TBC

 

*設定在一個電子遊樂場有一點惡趣味在。這個地方的代號就設定為”遊樂場”在漫威影集神盾局中，前面東尼隨口亂說的”操場”反而是真實存在的隱密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