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貨車已翻覆在道路上，娜塔莎口中的鬼故事，殺手界中傳說般的冬日戰士，從腰間抽出西格手槍，對著後繼車輛一左一右各開兩槍。子彈在擋風玻璃上劃出蛛網裂紋，旋即穿入腦門，在車內炸開血花。四槍，四命，精準無比。

他跳到到翻覆車輛上，鐵指穿入抓住車廂鐵皮，一把掀開。如非金屬扯裂聲這般刺耳，輕巧的態度真讓人以為他是撕開蛋糕外層的烘焙紙。

此時，對向公路上逆向駛來數輛廂型車，急煞猛停。大批武裝人員從車上躍下，從遍地殘骸中撿起電腦，對於散落的黃金反而看也不看。

「快！得搶下那些電腦！」娜塔莎原本以為金庫中的只是刑求道具與金融資料，但眼看九頭蛇這般操作，便知資料內容遠比預期來的更重要。史蒂夫努力搶快，將油門到最底，娜塔莎則從副駕的位置探出半個身體，舉槍掃射，逼退所有撿起電腦的歹徒。

冬日戰士舉起鐵臂，將子彈悉數擋下。足下不停，正面迎上史蒂夫加速而來的車輛。即將相撞的前一秒，他飛身躍起，翻身落在引擎蓋上，手臂下擊，一拳洞穿引擎。力道之大，甚至把車子打的車頭貼地，後輪翹起。整台車倒插在地，頓成廢鐵。

史蒂夫見機極快，以盾貼住車門，抬腳奮力一踹，同時伸手扯過娜塔莎，兩人立刻從車內躍出，完全沒有坐困車內的時間。所有射進車內的子彈，全都招呼到椅墊上。

娜塔莎輕巧滾地，卸力後立刻站起，往武裝人員的方向衝去。「我去搶資料！」

大喊同時，娜塔莎雙手甩出微型手雷，瞬間廢了敵方車輛。縱身一躍，大腿立刻絞上了拿走電腦者的頸部。一夾一滾，傳出清脆且駭人的折頸聲。

大腿絞殺，同時抽槍旋身，槍響連發。娜塔莎轉了一個半圓，以她為圓心歹徒也倒了半圈。沒想到擊倒一波人，卻立刻有新人搶上。娜塔莎躲到一台翻覆的車輛後方，大喊：「隊長？幫個忙？」

「……有點忙。」史蒂夫正與冬日戰士對戰，脖子給金屬臂死死掐住。盡力去扳，卻聽見金屬臂內的齒輪運作，馬達運行。兩者的力量抗衡間，冰冷的金屬指尖只是越收越緊。

史蒂夫放棄以力抗力，改以盾牌朝對方臂上砍去。金屬相擊，火花四濺。讓史蒂夫驚訝的是金屬手臂對上振金不僅未斷，也未見重大傷害。冬日戰士鬆手不過一瞬，之後依然重拳襲來。史蒂夫舉盾一擋，居然震的手臂發麻。這時史蒂夫突然覺得東尼提過的美國隊長戰甲好像也不是真的這麼討人厭。

扛下重擊，史蒂夫將盾牌回推，由下往上的猛撞，敲的對方離地半尺。史蒂夫趁機一個迴旋踢，重擊對方顴骨。冬日戰士側倒滾地，避開可能出現的連擊，面罩斷裂脫落，他抬頭，未經遮覆的面容首次出現在史蒂夫眼前。

「巴奇？」

「誰他媽是巴奇？」

史蒂夫愣在原地，彷如凍結。他知道自己該全神戒備，該舉盾揮擲。可是那人有著巴奇樣貌。冬日戰士頂著巴奇臉龐的冬日戰士朝史蒂夫走來。雖然眼神已變，不再溫柔如林間幼鹿而是殘酷的嗜血孤狼。可那絕對是巴奇，在史蒂夫一無所有時的唯一。

史蒂夫遲疑的踏出一步，手忍不住伸了出去，想要撫摸又想要緊握。對，緊握，牢牢緊握。修正他即便長眠於冰洋也揮之不去的噬骨夢魘。

回應史蒂夫的是一把直刺胸膛的匕首。他伸手格擋，居然不甚費力的擋下。史蒂夫這才發現金屬臂已經受損，正發出齒輪卡死的怪音，無法發揮巨力。

史蒂夫心念電轉，知道自己可以趁機奪刀，更能揮盾砍向對方毫無金屬包覆的腦袋，甚至切開脆弱裸露的項頸。史蒂夫卻改砍為敲，將推變拉。殊死擊殺的戰鬥突然改為壓制為手段，擒拿為目的。

「隊長！你搞什麼！」娜塔莎的咒罵伴隨槍響，一字一槍的將子彈送往冬日戰士的方向。

「停止射擊！娜塔莎！停止射擊！」一瞬間，史蒂夫幾乎要掉轉盾面改變保護的對象。在他瘋狂的大吼與娜塔莎的疑惑的神情中，冬日戰士跳上高架橋圍欄，一躍而下。史蒂夫追到圍欄邊上，往下一望，只見茫茫車陣，哪還有冬日戰士的蹤影?

「隊長？你最好回到狀況內！」娜塔莎的叫聲將史蒂夫喚回戰場。他左右一望，只見武裝車輛一台台的駛上高架道路。已經不是九頭蛇的人馬，而是當地警察還有神盾局的特戰部隊。他的絕佳眼力甚至看見一台眼鏡蛇直升機正全速往此前進。

娜塔莎把搶來的電腦抽出硬碟，往腰上暗袋一塞，同時取出彈藥更替彈匣，「隊長，有計畫嗎？不然我的計畫你不會喜歡。」

「你是指對著一般軍警開槍的計劃嗎？他們不是九頭蛇。」

娜塔莎聳聳肩，「沒辦法，電擊彈沒了。我會努力瞄準不重要的部位。死不了人。」

史蒂夫正要回應，耳道內的通訊器就傳來一聲尖鳴。一個嘶啞難聽但格外熟悉的嗓音插入：「羅曼諾夫，如果我沒記錯，你可是把男人的蛋蛋都算在死不了人的範圍啊！」

「福瑞？」就在史蒂夫懷疑自己幻聽的當下，眼見兩名身穿駕駛員服飾的軍人背後均繫著繩索，遭人從駛近的直升機上踹下。在尖叫聲中上演了一場城市高空彈跳。

「不用我多說吧？爬繩子上來。被我當錨定的那兩位駕駛朋友就不必帶上了！」福瑞充滿活力，完全不像死人的大聲發話。娜塔莎與史蒂夫立刻拽下駕駛員背後的垂繩與腰上的鉤環。卡好後繩索上提，兩人還懸在半空，機上的希爾便按下按鈕，兩枚飛彈對準高架橋路面轟去，直接炸斷追兵的來路。

烈焰沖天騰起，瞬間築起一道三層樓高的火牆。高架橋更是應聲而斷，讓追擊的車輛全部拚死煞車，一台台急停在橋裂縫前。

「我的老天！」、「太猛了吧！」幾名員警下車時大聲感慨，語氣中更是藏不住的佩服。他們知道自己在追緝美國隊長與黑寡婦，但怎樣也想不到兩個逃犯能弄出這麼大的陣仗。甚至有人偷偷拿出了手機，對準火牆還有逐漸遠去的直升機拍攝。

「發自拍？你是智障青少年嗎？」朗姆洛在咒罵間伸手打落員警的手機，順勢還踩了一腳。也不管對方憤恨的眼神，只是盯著逐漸縮小，化為天邊黑點的直升機，開啟通訊朝皮爾斯報告一個很壞很壞的消息。「他們跑了。」

「我看到鬼魂了。」摔進直升機，史蒂夫甚至還沒翻身爬起，便以空洞的神情喃喃說」出。

娜塔莎怪聲怪調的附和，「是啊！我看到鬼。無時無刻。」

史蒂夫說：「娜塔莎，我知道你在諷刺福瑞的同時引用電影台詞。是的，那部電影我看過。不過我說的不是福瑞，我看到了別的鬼魂。」

「我看到了巴奇。」

這個名字並不在娜塔莎的腦海中，沒能引發任何聯想。所以娜塔莎問：「巴奇？」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32557038。1917年3月10日生於纽约布鲁克林。妳口中的殺手鬼故事，也是我的鬼故事。」

未完待續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