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娜塔莎與史蒂夫正在進行二度公路之旅。第一次，他們在奔逃間追尋真相。這一次，他們目標明確，冷靜沉著的進行搗毀作戰。循著小硬碟中的線索，東尼與賈維斯得以找出可能的九頭蛇基地，交由史蒂夫與娜塔莎擊破。

 

過程中東尼強調了賈維斯的貢獻，娜塔莎則乾脆在車門內側以馬克筆寫上：「賈維斯是我的副駕駛」。(完全無視史蒂夫大叫：「車子是借來的！」)(就算東尼保證會送一台新車給原車主也無法停止史蒂夫的碎唸。)

 

名義上，他們還是逃犯，實際上抱頭鼠竄的卻是一批又一批的九頭蛇。從山姆住處分開後短短四十八小時內，他們就燒了三個科研基地，炸毀一間倉庫。目前惟一拖慢速度的事件，是娜塔莎堅定要求以「搬空」做為九頭蛇一處小金庫的處理方式。

 

史蒂夫原本有些遲疑但娜塔莎說：「外星人砸爛了大半個紐約，但你知道復仇者又砸爛多少東西嗎？這些錢可以成為重建基金，把納粹的財富用在良善之處。」接著，娜塔莎補上一擊，「想想布魯斯的心情。」

 

史蒂夫一想到布魯斯途經重建區總是顫抖的步伐還有他永遠滿懷歉意的表情，只得停下掃蕩的腳步，任由娜塔莎迅速招來一堆搬運幫手。這些建築工模樣的人開來大型卡車，水泥車，起重機。並迅速在建築物外拉起工事圍籬，做出施工模樣。速度之快，偽裝之好，讓史蒂夫著實開了眼界。

 

「咖啡？」在等待與監督的時間裡，娜塔莎弄來咖啡，塞了一杯到史蒂夫手裡，同時在他身旁坐下。

 

咖啡的香氣讓史蒂夫想起東尼，他因此微微一笑。「謝謝。」

 

「我有注意到你對咖啡成癮，神盾的資料倒是沒有寫上這一筆。」

 

史蒂夫解釋，「我喝不醉。不過慶功的時候好像手裡總要抓杯什麼東西，陪著大家一起慶賀。打仗的時候，大家最在意的就是派對。喝久了，大概就上癮了。」

 

「喔？我還以為是東尼的關係。」娜塔莎舉起杯子，掩住笑意。眼睛卻從杯緣上方偷瞄著史蒂夫，等著他的反應，眼神中全是促狹意味。

 

「娜塔莎！我還以為妳不問的！」兩天的時間過去，史蒂夫還以為自己逃過一劫，沒想到娜塔莎終究提起此事。

 

「之前沒有空問而已。」娜塔莎晃晃手中的杯子，「所以，東尼是那位特別的某人嗎？」

 

史蒂夫輕輕的「嗯」了一聲，承認的有些靦腆。在點頭的當下，他同時對自己羞澀感到有些生氣。東尼如此美好耀眼，自己應該抬頭挺胸的宣告才是。所以史蒂夫用略大的音量補上一句：「是，他就是那位特別的某人。」

 

娜塔莎看向史蒂夫的眼神十分溫柔，彷彿看著剛會走路的小馬駒，就連笨拙的步伐也覺得無比可愛。「所以他就是一九四五年之後的那個吻？你們……真的不常練習吧？」

 

「真的這麼糟啊！」史蒂夫摀住了臉，幾乎自暴自棄的說。

 

「沒關係，史塔克經驗豐富，他有辦法的。他不嫌棄就好，你管我什麼意見。」娜塔莎吃吃的笑了起來，又說：「不過說真的……東尼‧史塔克？」

 

史蒂夫嘆了一口氣，看向自己的手錶。「娜塔莎，妳有什麼玩笑要開，有機靈要耍。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

 

「不用一分鐘的時間，我說一句話就好。」娜塔莎對著史蒂夫眨眨眼睛，接著捏起了嗓子，裝出軟軟嫩嫩的語調，朝著史蒂夫說：「叔叔，史蒂夫叔叔。」

 

「噢！該死！」聽到叔叔一詞，史蒂夫真的感覺被打敗，被罪惡感或者想像中霍華德皺成一團的表情打敗。他甚至真把頭埋入雙膝之間，將人縮成一團。

 

「沒事的……我相信霍華德會希望你們快樂。雖然你們有過一段但這又不是……」

 

「等等！妳怎麼會說我們有過一段？」史蒂夫抬起頭來，一臉茫然。接著立刻反應過來，氣憤的說：「等事情告一段落，我真的要去控告寫那些小說的人。」

 

「那你要告的人可多了！」娜塔莎笑了出來，卻也同時放下心來。聞到史蒂夫與東尼信息素交融的當下，娜塔莎憂心忡忡。她擔憂的不僅是純情處男遇上花花公子的問題，更擔心史蒂夫追求的不是東尼，而是一張極其相似的臉。結果，史蒂夫與霍華德之間不過是謠言，看圖說故事的穿鑿附會。

 

娜塔莎心想，這樣就沒什麼好擔心了！不過就是純情處男遇上花花公子。等等！好像還是挺需要擔心？娜塔莎停了一會，這才決定開口。「因為對方是東尼，我想你需要一些建議。」

 

「關於接吻的建議嗎？」史蒂夫苦笑。

 

「這個建議也可以，雖然我傾向交由東尼自己要處理。」一句笑話過後，娜塔莎說：「我做過一份東尼的心理評估報告。」

 

史蒂夫說：「我知道。是否能加入復仇者聯盟的心理評估。東尼‧史塔克不推薦，鋼鐵人推薦。」

 

「而你要談戀愛的對象可不是鋼鐵人。東尼這人的感情歷史糟的不可思議。這不是什麼花花公子遊戲人間的問題，而是他覺得自己不值得。」娜塔莎一改平常悠哉無謂的態度，無比認真的說：「他相信自己不值得被愛。假的愛情，他可以擁有。真的愛情，他自認不配。今天出現一個人，不要錢、不要名、不要好處甚至不要性，只是要一個單純的『東尼』？他不信。缺乏信任就會產生試探。」

 

「他極端富有、漂亮的足以當電影明星、還有天才到無法以言語形容的大腦。這一切的優點都讓他太容易被愛。所以他一定會忍不住自問：『這些人是愛我的條件呢？還是愛我這個人呢？』」

 

「他為什麼是東尼‧搞砸一切‧史塔克？因為他會忍不住搞砸，然後期待著戀人過來收拾一地碎渣。」

 

「他的腦內邏輯是：我對你發脾氣，你還來哄我。這證明了你愛我！我無理取鬧，你還是對我百依百順，這證明了你真的愛我！不安感使他將戀人一次次推開，然後默默等著對方回頭。嘴上罵人，心裡想的全是：『回頭吧！證明你是愛我的！』做過頭了，他又可能主動求和，送花送禮或者把自己送到床上。然後再來懷疑對方愛的是自己，還是自己優越的條件。惡性循環，循環，再循環。」

 

「妳講的彷彿身歷其境，好像真的跟他談過戀愛一樣。」史蒂夫努力讓自己的口吻中不帶醋意，但似乎不太成功。

 

娜塔莎柔媚一笑，嘴角彎起的弧度，彷彿是為了盛裝她足以使春天降臨的笑意。「只要我想，我可以讓他愛我，甚至愛到難以自拔。」一句話說完，娜塔莎收起笑容，冷肅的面孔，像是有一千朵玫瑰死於寒霜。「所有人的內心都有缺憾，都渴望被愛補完。只要找準對方的缺憾，便能塑造愛情的假象。這是優秀間諜的必修課。」

 

「那妳怎麼不……」

 

「史塔克？饒了我吧！」娜塔莎笑得十分開心，因為史蒂夫的醋勁與不安實在可愛的過份。平常史蒂夫給人的印象是鼓舞人心、身先士卒的軍人。有時是冷靜自持、指揮若定的策略家。讓人幾乎忘卻史蒂夫其實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一個為愛患得患失，動不動想把真心掏出來的純情年紀。

 

其實對旁人的戀情，娜塔莎願意推個幾把但不想管的太多。幫忙安排約會已是她的極限。愛情導師？不是她的風格。可看著史蒂夫一邊聆聽，一邊點頭默記的模樣，娜塔莎還真的狠不下心撒手不管。「總之，你要跟史塔克談感情，就要拿出殊死戰的精神。」

 

「殊死戰？」

 

「不能退，絕對不能退。他只要感覺到你一點點的畏縮，一點點的遲疑。他就會覺得你不愛了。他可能會害怕分手，乾脆拒絕溝通，拚死逃避。穿上盔甲飛到南極或者更遠的地方去。或者他覺得甩人總比被甩好，先說先贏。在你還沒回神之前你們就分手了，你所有的生活用品還被打包裝箱，漂洋過海前往新的住所。」

 

聽了一長串指示的史蒂夫簡單點頭，表示收到。神態中不帶半分畏怯，完全沒被東尼難搞的程度嚇住。為此，娜塔莎為此再度打量史蒂夫。最後，她開口：「等賭盤開了，我會把錢壓在『結婚』那邊。提醒你，我不喜歡輸錢。」

 

史蒂夫笑了笑，知道這就是娜塔莎能給的最大祝福了。

 

「那些器械要怎麼處理？」搬運工中為首的駝背男子，出聲打斷兩人的對話，同時一拐一拐的走近，「丟了？東西看來不值錢。」

 

史蒂夫順著對方所指，看見金庫邊角有一張金屬鑄造的躺椅，不僅焊死在地還隨附鍊條與皮質束帶，更連結著奇怪的機械手臂與大型插座接頭。讓整個角落看上去像是恐怖電影的畫面，片名可能還是血腥牙醫師一類。

 

走向躺椅，史蒂夫看見金屬扶手上有幾處凹陷，裡頭還夾有褐紅色的痕跡。他將手覆上去，居然恰好是十根指頭的落點。史蒂夫瞬間領悟，這是刑求的道具。曾有人躺在這裡，遭受極大痛楚，甚至在金屬扶手上抓出帶血的凹痕。

 

「娜塔莎，這些東西還連著電腦帶著電線。或許我們該拆去給東尼研究？」史蒂夫轉頭問駝背男子，「這樣的大型物件，你有辦法運進復仇者大廈又不被警方發現嗎？」

 

駝背男子猥瑣一笑，「給我足夠的錢，我把整根華盛頓紀念碑拆了運去你指定的地點。」他張口，命手下搬來機具，開始切割。不過十來分鐘，陰森的恐怖片角落就被拆解清空。一個零件一個零件的妥善編號，收上貨運車。

 

撤出時，娜塔莎丟了一個通訊器給駝背男，同時叮囑：「電腦資料比金子重要，那一台車你親自押運。至於金子的數量我點過，別拿走比工資更多的數目。」

 

「百分之二十，我知道的。」

 

「我們說好是百分之十。一直都是百分之十。」娜塔莎把駝背男的手扭到背後，駝背男哀叫連連，「記錯了！記錯了！百分之十。」娜塔莎一鬆手，駝背男就立刻滾上車，帶領幾台貨車一同開往高架道路。車子開動不久，通訊器便響起：「娜塔莎，你覺得百分之十五怎樣？」

 

「我說過有急事才連絡。」

 

「錢的事情一直都很急啊！」駝背男油滑的聲音突然被接連不斷的喇叭聲蓋過。通訊中傳來他急促的喊叫，「閃開！閃開！他媽的這是快速道路！你站在路中央……啊！啊！」駝背男的聲音至此中斷。還站在平面道路旁的史蒂夫與娜塔莎看得清清楚楚。一名蒙面的鐵臂男跳上貨運車，一拳慣破擋風玻璃，將駝背男從駕駛座扯出，扔開。像是扔一包垃圾一樣的把人從高架道路上扔下。

 

史蒂夫高喊：「那是刺殺福瑞的槍手！」娜塔莎則咒罵：「該死！鬼故事又來了！」不待多言，兩人都已跳上車，油門一踩到底，全速往道路上衝去。

 

 

未完待續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