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肯特，你好。我是布魯斯‧韋恩。或者你知道的……另一個人。」

克拉克剛回家，一開燈就看布魯斯悠閒安然的坐在房間內唯一的沙發椅上，語調平和的自我介紹。

「你一番自我介紹，好像就能解釋你為什麼闖進我家，不開燈的坐在黑暗中，然後佔走我唯一一張椅子。」克拉克放下側背包與鑰匙，張口諷刺沙發上支手翹腳的布魯斯。

「噢！你無法想像有多少人曾經對我說過一樣的話。」布魯斯在輕笑中應答，人卻是動都沒有動一下。儀態依然優雅灑脫，坦然的不像闖空門，更像他天生擁有這個地方。

「韋恩先生，請問您來做什麼？」面對布魯斯近乎無賴的「禮貌」，克拉克也只能無奈的以禮相待。

「我來這邊進行商業談判。聊一聊什麼條件會讓你對我的秘密保持沉默。」布魯斯踢開椅腳邊的一個手提箱，露出了一箱堆疊到幾乎滿出的鈔票。「或許，是這一類的條件？」

為先聲奪人而在黑暗中守候，使用大量現鈔而非支票來震懾場面，這些算是黛安娜口中的陰謀詭計嗎？布魯斯猜想應該是。除去開誠布公，任何手法對黛安娜或許都算陰謀詭計。可是不動用一點花招，布魯斯對今晚的談判還真沒有太大把握。

早在克拉克回家前，布魯斯已將整間公寓搜索一遍。結果顯示克拉克不只是公共紀錄乾淨，就連私人空間與瀏覽紀錄也白淨到刺眼的程度。連一部違法下載的電影都找不到的電腦，更別說自拍裸照或不當頁面瀏覽。除非過量的貓咪影片能算不當瀏覽。話說克拉克是怎麼回事？任何一個有自尊心的成年人都不該收藏大量的貓咪芭蕾舞澎裙影片。

除去幼稚之外，面對幾無明顯缺陷的「好人克拉克」，布魯斯感到無從下手。他只能寄望這個好人愛錢，而且是非常非常愛錢。

「不用談判，你的秘密我不會說出去。然後，我也不要錢。」克拉克答的很快，快的像是未經思考。

「你不拿錢？」布魯斯皺起眉頭，凝重的神色從臉上一閃而過。

「不拿。」

「你不拿錢我反而困擾了……」布魯斯用著花花公子輕佻姿態，一副無所用心，毫不在意的樣子。在拉整袖口的同時輕飄飄的說：「你什麼都不拿，我不會安心，只會覺得過分高潔的你別有居心。我認為理想的狀態是你拿走一定的金額，然後留下一些東西給我做擔保。我心目中的金額大概就是我腳邊的這個箱子。」布魯斯用亮如鏡面的皮鞋的鞋尖，踢向手提箱。箱中的花花綠綠的鈔票因此，輕微但誘人的彈跳一下。

「這個數字可以還掉堪薩斯的農場貸款，免你母親辛勞耕作。還能繳掉你的醫學院學貸，讓你早日脫離負債。甚至還有一些餘錢可以替你的生活加分。付上幾個月的房租，換幾台高水準的家電。買一台車也不錯，遠離走路上班的日子。橫越舊港倉庫確實是捷徑，可是舊港地區的治安不好。」

布魯斯表面上是替克拉克規劃美好生活藍圖，實際上卻是展秀出他對克拉克生活的深刻認知。這一大段話，落在聰明人的耳朵裡，聽上去就是赤裸裸的恐嚇。我知道你家的農場位於何處，親人哪些。我知道你怎麼上下班，甚至強調了行經路線的不良治安。既然能念到醫學院，布魯斯就相信克拉克不是笨蛋。

「我不喜歡，也不需要什麼事情都變成金錢交易。」克拉克繼續搖頭，也不知是沒聽懂布魯斯話中的威脅，還是不在意他的威脅。

「可是我喜歡，我也需要什麼東西都變成金錢交易。」布魯斯收緊了剛才慵懶飄盪的眼神，直勾勾的盯上克拉克。「就像我剛剛說的，什麼都不拿，我只會覺得你別有居心。所以我希望你跟我要求點什麼，最好是錢，因為我有的是錢。」

「哪……我可以要一個不是錢的東西嗎？」克拉克低下頭，突然搓起了衣角。細軟的黑色捲髮，因為他低頭的動作落在額前，略為擋住那雙湛藍的眼睛。

一個小動作，讓布魯斯的注意力移向克拉克的眼睛。就在那一瞬間，布魯斯開始懷疑自己怎麼沒有在送入急診室的瞬間就認出這雙眼睛？明明是一雙見過就難以忘記的眼睛。

接著，布魯斯開始思考當初在黑暗中為何覺得長睫覆蓋下的藍眼如同林葉間隙中的藍色湖光？這雙眼睛用水光瀲灩或者晴空如洗來形容太過薄弱。也不能用寶石來比喻，寶石再美，畢竟是剛冷的死物。

星球，布魯斯浮現在腦海中的形容詞居然是星球。生意盎然的奇蹟之藍。

布魯斯莫名的感覺到自己心跳加快，呼吸粗重。微妙的緊張與茫然，彷彿化為尖針，輕輕刺痛他的胸口。布魯斯太聰明，瞬間驚覺心尖刺痛的代表意義。但他又太憤世嫉俗，瞬間嘲弄且無視自己胸口升起的奇異感受。

「咳咳，那個……」布魯斯輕咳兩下，打斷房內莫名的沉靜與自己的胡思亂想。「你到底要什麼『不是錢』的東西？我們可以好好聊聊。」

布魯斯猜想克拉克要的東西比錢複雜一點。不要錢沒有關係，只要有所企求，談判便能回歸正軌。或許是事業上的保障？在醫院的晉升之路上有一個韋恩的姓氏為他保駕？

「我想請你給我一個吻。」

「啊？」布魯斯覺得自己聽錯，可是眼前的克拉克正雙頰微紅，舔著自己的嘴唇，貌似退怯又口吻慎重的重述一次。「我說，請你給我一個吻。這就是我要的東西。」

這次布魯斯確定自己沒聽錯，但是這世界肯定搞錯了什麼！這裡是高譚，高譚沒有童話故事！

未完待續

TBC

*究竟，克拉克為什麼會要求一個吻呢？
當然是因為作者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