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蝙蝠俠一起計劃什麼事情都不容易。不容易的原因是你在蝙蝠俠心目中永遠思慮不周，永遠令人生氣。一開始克拉克在蝙蝠俠的要求下，詳述自己超能力恢復的過程，同時提供目前能力發揮不穩的相關數據以便蝙蝠俠進行時空分析。

 

過程中，克拉克不小心說溜嘴，講出他在前往北極的旅途中曾經與卡車司機起過衝突。一時氣憤就把卡車司機的車子用巨木捅成了報廢車。

 

蝙蝠俠當時發出怪聲，彷彿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樣。先說了一句：「我來查查。」接著就爆出一連串的咒罵，然後逐字唸出了一個報導內容「巨人模仿賽規模再創新高！今年的舉辦地點回到最初巨人現身切特溫鎮停車場。當初該停車場出現大批卡車遭巨木貫穿抬撐的驚奇事件，畫面驚人。當地民眾保存了遭到貫穿的卡車，進而成為了該伐木小鎮的觀光一景。而後延伸出了巨人模仿大賽，要求參賽者做出神秘不可解，只有巨人才能辦到的驚奇場面……」

 

「你居然搞出了什麼美加邊境的巨人模仿大賽？」蝙蝠俠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是憤怒，更像沉痛，為自己有一個白癡隊友而沉痛。

 

克拉克企圖說些什麼降低蝙蝠俠的怒意，「我不記得以前邊境有這個比賽啊……」

 

蝙蝠俠一邊咒罵，一邊從孤獨堡壘發出訊息給巴里，待巴里接起電話，劈頭就問：「閃電俠！你聽過美加邊境的巨人模仿大賽嗎？」

 

「喔喔喔喔！」巴里先是發出一陣過分歡快的驚叫，然後興奮不已的說：「大蝙蝠！你願意讓我去參賽嗎？我保證我不會動用太多超能力，或者只動用一點？總之我會小心不被發現，畢竟首獎是一卡車的楓糖漿！」巴里還沒說完，電話就被無情的掛斷。

 

「超人，你真的改變過去了。」蝙蝠俠冷冰冰的說，「看報導，巨人模仿大賽規模盛大，簡直是美加邊境最大慶典！生活在北美的人不可能沒有印象。你沒有印象，代表這是你回到過去，紊亂時空後才出現的慶典。至於我為何不記得這個巨人大賽？或許是因為我近日不斷出入堡壘，被這邊的生物力場影響，保存了未經紊亂的記憶。」

 

蝙蝠俠滿腔怒火，卻又不好對著困在過去的可憐超人破口大罵。只能強抑怒氣並且再三要求超人低調謹慎，若非必要禁止使用超能力。然後，絕對，絕對不要干擾歷史的進程。「聽過什麼叫蝴蝶效應嗎？一隻蝴蝶在巴西輕拍翅膀，可以導致一個月後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龍捲風。你不停的干擾過去，很有可能會造成未來的不存在。你想回到女朋友身邊？如果地球被你搞爆炸，我看你要回到誰身邊！」

 

回歸計畫第二次引發蝙蝠俠嚴重不滿的時候，克拉克覺得自己異常無辜。當時蝙蝠俠前來孤獨堡壘校準時空通道的電磁力場，處在通訊另一端的克拉克央求蝙蝠俠告知關於戀人的消息。蝙蝠俠嚴正拒絕。拒絕的理由完美的讓克拉克啞口無言。

 

「你早點回來才是正事。我待在孤獨堡壘所有的時間都該為了時空隧道的搭建，不該跟你聊天，更不該用來幫你追蹤你的小女朋友。」

 

「又不是小女朋友……」

 

「喔？超人喜歡成熟女性？不，這你不用回答我。」克拉克可以聽到一些笑聲壓抑在電燒焊接音之後，「況且你的女朋友不見得願意讓蝙蝠俠知道她是誰，對吧？這件事情你還沒有徵得她的同意。如果你們確定結婚，她的身分終將進入家眷保護協定。在此之前，我想她有她的隱私。」

 

克拉克不由得嘆息，「大家都說我是聯盟內的正義象徵，實際上，最能代表正義的人是你。真的，只有蝙蝠俠才會在這種時候還想到尊重隱私。」

 

蝙蝠俠笑了，連電焊音都掩不住的笑聲，「這跟正義無關，這跟我戴著面具並且不願坦白身分有關。超人，你想想就知道，我該是所有成員中最在乎隱私的人。」

 

克拉克央求，「不然，你可以唸現代新聞給我聽嗎？唸娛樂版？」

 

「娛樂版？娛樂版應該沒有太多危害。可是你真的認為蝙蝠俠會願意唸娛樂版新聞？大談哪個明星又穿了哪個牌子？」蝙蝠俠的挖苦讓克拉克連不存在的尾巴都耷拉下來。讓蝙蝠俠唸娛樂版新聞？他在想什麼呢？替滑稽的惡夢製造素材？就連克拉克都覺得自己的要求太過分，正想著要怎麼道歉，蝙蝠俠卻不疾不徐的唸了起來。

 

「奧斯卡公佈首批頒獎嘉賓，此次將由上屆奧斯卡最佳女主角……。」

 

「證實婚變！好萊塢銀色夫妻驚傳分手……。」

 

「擁有社交名媛、網路潮人、餐飲帝國繼承人等諸多頭銜的莉娜‧芙朗西安妮日前高調追求布魯斯‧韋恩。莉娜表示自己與布魯斯同在數月前的悲劇中失去戀人。因此希望能與布魯斯互相扶持。陪伴、照顧、一起走過人生低谷。」

 

「高調追求高譚王子的名人不在少數，莉娜的舉動卻意外引發網路熱議。由於多個宗教團體在布魯斯的同性戀人過世後紛紛表示此乃『天罰』或『上帝的審判』。莉娜的高調求愛讓同性靈魂伴侶究竟是『真摯的友情』還是『不渝的愛情』再度成為討論熱點。布魯斯‧韋恩接受本報訪問時只表示自己還在哀悼，對此不願表示意見。」

 

聽到布魯斯還在哀悼，克拉克覺得既開心又痛心。百感交集之下，只能罵了一句：「該死。」

 

「你最注意的是這個新聞？」蝙蝠俠突然開口。「你說過你的女朋友出身富豪之家，該不會就是莉娜‧芙朗西安妮那個死八婆？」死八婆都罵出口了，蝙蝠俠才急忙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的擇偶有意見！」

 

克拉克雖然非娛樂記者，對於莉娜卻還有點印象。金髮巨臀，玻尿酸打太多的厚唇。三吋高跟鞋，緊身粉紅亮片禮服。尖銳的笑聲，誇張大量自拍還有更多更多的性愛錄影。想到性愛錄影帶，克拉克急忙解釋：「不不不！莉娜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只是對那段『悲劇中失去戀人』有一點感傷。我想趕快回去，趕快善盡男朋友的職責。陪伴、照顧、一起走過人生低谷。」

 

「如果你的戀人是莉娜，那就拜託不要回來了！超人跟莉娜在一起，對人類帶來的不良影響大概等同核彈爆炸吧？人類價值觀都要崩毀了！」蝙蝠俠似乎對莉娜很有意見，幾句抱怨之後還有一些低低的咒罵。一時間，通訊兩端有種尷尬的沉默。克拉克還想著要怎麼打破眼前的狀態，沒想到蝙蝠俠突然拔高了語調：「該死！該死！該死！」

 

「發生什麼事了？」僅有音頻通訊的狀況之下，克拉克什麼都看不到只能急切發問。

 

「我的手腕剛剛突然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傷疤。瞬間劃裂又收口癒合。目前看樣子，應該是很小時候受的傷，可是我完全沒有印象。」蝙蝠俠在回應的當下，已經沒有了最初的驚愕，而是冷靜的分析狀況。「我唸娛樂版給你，應該只有把發生在現代的訊息傳遞給你，而且都是娛樂花邊消息。可是這依舊影響到了過去，擾亂了過去的時間線。」蝙蝠俠停了一陣，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麼。接下來就是氣沖沖的把那一長串低調謹慎、禁用超能力、嚴禁干擾歷史再說了一次。

 

報紙？當然不會再唸了！

 

克拉克十分難過無法再獲得更多布魯斯的消息，卻也不敢跟蝙蝠俠再開口。只能強自忍耐，不停告訴自己：「早點回去！早點回去才是重要的！」

 

今晚，他要從北極飛抵韋恩大宅，做好標記留待身處現代的蝙蝠俠確認。按照蝙蝠俠的說法，留下標記一事已不再重要。經歷了巨人模仿大賽還有蝙蝠俠的手傷兩事，幾乎可以確定他們身處在同一條時間線上。況且時空通道的建築比預期中順利，如今就算需要跨越不同宇宙回歸也並非不可行。如今超人留下的標記會是堡壘所做的放射印記，放置在荒僻地點，用以測量不同經緯度上的時空流速。

 

「超人，之前幾次你去的地點都是真正的杳無人煙。這次你要飛到高譚去，所以千萬記得……」

 

「低調謹慎、嚴禁干擾歷史、蝴蝶效應、地球爆炸。」克拉克亂糟糟的複述一次就迅速的飛出堡壘，彷彿逃離禁閉籠中之鳥。

 

「呀呼~」回到天空的感覺太好，好的讓克拉克忍不住歡叫出聲。因為多數時間，克拉克就窩在極地堡壘之中，按照蝙蝠俠的吩咐不斷調整數據，利用時間流逝的不對等執行更多的時空通道的建築工程。只有像今晚這樣的無光之夜，他才被允許外出進行任務。

 

裹著一身黑衣，從一朵雲移動到下一朵雲。就算是藉著雲朵掩蔽，毫不刺激的緩速飛行，克拉克依然十分享受飛翔的感覺。畢竟他已經太久沒有感受到高空氣流拂過臉龐的清爽。禁飛許久，如今連藏於雲層中的湧動電流，都讓他懷念。雷電擊打身體的感覺，總是癢癢的，引他發笑。連續的雷電轟擊，克拉克看著自己皮膚上跳耀的光點，覺得十分有趣。他還沒有見過自己的皮膚有這樣的狀況，畢竟這是他首次在飛行中遭遇數十次雷擊。從前他總是高調飛行，鮮少穿越濃雲，「被雷打到」這種事情只有幾次經驗。

 

克拉克還在觀察自己皮膚上粼粼如波光的亮澤，突然覺得胃裡一沉，陌生的噁心感突然湧上。下一秒，克拉克才驚覺這是失重。他想起自己回到過去後超能力就不太穩定，不穩定的超能力或許不該遇上幾十次的雷擊……

 

轟然巨響，克拉克重重落地。折毀了一堆樹木枝幹還驚起了全森林的烏鴉，墜地的巨大聲量，伴隨一堆枝枒爆裂與不絕於耳的「啊！啊！」鴉啼。克拉克慘趴在地，勉強轉頭抬眼看向自己在地表上砸出的小型隕石坑，耳裡提早響起蝙蝠俠的咒罵聲：「低調謹慎、嚴禁干擾歷史。這兩句是英文吧？還是你要告訴我氪星人的腦袋突然無法處理英文了？」

 

光是想到蝙蝠俠的咒罵，克拉克就一陣洩氣，爬都爬不起來。現在他只想原地躺好，認真裝死。此時，一個細微稚嫩的嗓音突然響起，清脆的像是風鈴響動，柔軟的像是初學飄落。「告訴我，你會流血嗎？」

 

一句話過去，克拉克只覺得後腦一陣灼燒，同時聞到了血肉與毛髮燒焦的味道。他驚異的伸手摸向髮根深處，指尖立刻找到消失在時空間隙的靈魂印記。克拉克再怎樣也沒有想到，那一句充滿攻擊性的話語，居然是一個年紀幼小的孩童以含糊軟嫩的嗓音說出。

 

「你會流血嗎？藍眼睛先生？我剛剛站在旁邊看了一下，沒有看到你流血？沒有流血是不是就不用找醫生了？」一雙軟呼呼的小手，貼上了克拉克的臉頰，又捏又戳，有模有樣的幫他檢查傷勢。「藍眼睛先生，我又想了一下，爸爸說過人會內出血，內出血很危險。就算你不喜歡看醫生，能不能要忍一下？我可以幫你找很棒的醫生，我爸爸是個好醫生，不會隨便幫你打針。」

 

克拉克看著眼前的小孩，梳著正式西裝頭，穿著嚴謹的三件式西裝，只有皮鞋上的一點泥巴還算符合他幼小的年紀。五官還沒長開卻已經有了濃密的眉毛，剛毅的下顎線條。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眼睛。乾淨清亮，漾著水光的深棕色，彷彿吸納夜色的水中琥珀。克拉克傻住了，對著那雙眼睛，愣愣說出：「我認得你。」

 

沒想到這句話，讓原本仔細尋找傷口的小孩突然嘟起嘴巴，氣呼呼的說：「我認得你、我認得你。我是布魯斯‧韋恩，當然誰都認得我！我最討厭就是誰都認得我！」年幼的布魯斯揮著手，鬧著脾氣，「這樣我身上的印記根本沒有意義！這句話到底跟『嗨！』、『借過』有什麼不一樣？」

 

克拉克猛然坐起，給了布魯斯一個深深的擁抱。原本還在抱怨靈魂印記的布魯斯突然手足無措的愣在當場。克拉克的擁抱散射著情深與痛楚，就算是對愛懵懂的孩子也能察覺其中分量。然後，那雙軟呼呼的小手，輕輕摸起克拉克捲髮，動作輕柔的像是替狗兒順毛。

 

「很痛是不是？摸摸就不會痛了喔！乖乖，乖乖，痛痛飛走了！藍眼睛先生？你很痛嗎？為什麼要哭？不哭不哭，抱抱就會好起來了喔！我抱著你，不痛了。」

 

年幼的布魯斯連聲的安慰著克拉克，克拉克卻依然抱著布魯斯，哭到聲音都糊成了一片，含渾不清的附和著，「不痛了，不痛了。我抱著你，不痛了。」

 

未完待續

TBC

*2.19是蝙蝠俠生日！雖然蝙蝠俠生日有好幾個(抹臉)還是要說：生日快樂！

*一直忘記放的印調，這是場領的，如果是通販請直接從葫蘆夏天下標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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