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布魯斯從萬用腰帶中抽出黏液彈，上膛、擊發。對準瑟琳娜連開數槍。他見機奇快，知道克拉克難以制服，因此攻往瑟琳娜才是最佳解答。只要瑟琳娜無法開口，也就沒有危機產生。

 

只是瑟琳娜早有準備，閃躲間早就開口：「超人！替我抓住布魯斯。」

 

下一秒，布魯斯背脊撞牆，被牢牢釘住不得動彈。克拉克純粹以力量取勝，沒有招數，更毫無技巧。只是一手撐牆，另一手的前臂壓在布魯斯的胸口上。韋恩軍工業引以為傲的鈦纖維在壓力下發出不祥的脆裂聲，彷彿那不是科技金屬，只是塊焦糖脆片。

 

「停下來！別被花粉蒙蔽了！清醒過來，別讓她控制你！」布魯斯喊叫著。心裡卻對出口的話沒有半分把握。他自己清楚知道受制花粉後，身陷情網的美妙感受。即便奮力抗拒，終究沉醉其中。只是當初他與克拉克都沒想著去控制彼此，現在呢？

 

瑟琳娜到底會做什麼事？還有，她噴吐而出的花粉還是同一種花粉嗎？似乎更更快生效，且極具控制力。

 

布魯斯手放在呼叫鈕上，卻猶豫著是否按下。呼叫聯盟成員是一個解法，但瑟琳娜的性格只求謀財，而非害命。其他人登場會不會造成預料之外的傷害？

 

「瑟琳娜，妳想做什麼？」布魯斯此話一出，卻發現自己與克拉克異口同聲，問出一模一樣的問題。差別只在於克拉克的語氣如此輕柔，彷彿卑微的奴僕詢問他盛氣凌人的主子。

 

瑟琳娜此時笑的無比歡快，伸手就往克拉克的下巴摸去，動作粗魯又帶著狎玩意味。「哎呀！大英雄，剛剛你才問過我一模一樣的話，只是現在語氣完全不一樣了！好低聲下氣，聽起來好舒服。」

 

「再低賤一點，我就回答你的問題。」瑟琳娜這句話，彷彿是同時說給兩個人聽。布魯斯對此憤怒至極，眼中似有烈火噴出。克拉克卻是眼神迷茫但嘴角上揚，帶著幾分單純到愚蠢的憨意，輕聲細語的回應：「請問美麗的瑟琳娜，妳想做什麼呢？」

 

瑟琳娜拖過房內的一把高椅，大搖大擺的坐下。「下次要叫瑟琳娜大人，或者瑟琳娜主人。狀況允許的時候，跪著說話。現在你正壓制布魯斯，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克拉克一聽，立刻手臂上引將壓制中的布魯斯扯到雙腳離地，製造出了一個下跪的空間給自己，接著毫不猶豫的雙膝落地。

 

瑟琳娜頗為驚訝。她知道花粉有效，但沒想到是如此奇效。雖然克拉克跪下的角度有點奇怪，與其說跪瑟琳娜，更像是對著布魯斯下跪。不過這不是現在的重點，她也就不去糾正。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以後再來調教。

 

瑟琳娜說：「我想想，你先把布魯斯綁起來。確確實實的綁起來。然後丟到一個比俄羅斯更偏僻的地方好了！確保他十幾個小時內不會來打擾我們的那種。然後你替我去拜訪幾個私人銀行，然後拜訪一些礦主跟珠寶商。然後……去幫我打砸幾個地方好了！還有，幫我把艾薇救出來。就是你口中的毒藤女。」

 

短短一段話，布魯斯就聽出瑟琳娜對花粉的效用並無把握，不然不會現在才來在思索找誰下手。既然她計畫不周，就代表一定有漏洞可鑽。

 

「只有這樣嗎？我以為妳會要我做更多的事情。」克拉克的甚至帶著一絲失望，像是功課最好的學生抱怨著試卷題目過分簡單。

 

「噢！你以為我是誰？打算征服世界的大魔頭嗎？」瑟琳娜放聲大笑。「我只是一隻恣意妄為的貓而已。」

 

克拉克低垂著雙眼，輕聲的說：「可是我不想讓艾薇出獄。她如果做出更多花粉，妳就會有別的奴隸了！我就不是唯一一個了……這我無法忍受。」

 

吃醋嗎？瑟琳娜皺起眉頭。用花粉控制超人一事，她只抱著嘗試心態。有效當撿到，沒用就逃跑。全然沒想過太有用了該怎麼辦？一個隻身足以對抗軍團的超能力者吃醋鬧脾氣，誰招架得住？

 

瑟琳娜說：「不會有更多奴隸了，我向你保證。」

 

「妳是說沒有更多會讓人愛上妳的花粉嗎？告訴我。」克拉克問。態度有種驚人的脆弱，彷彿瑟琳娜隨意一句話就能毀滅他的肉體，摧折她的靈魂。

 

「沒有了。」

 

「不行，艾薇出獄她就會做花粉給妳。就會有更多人愛上妳，我得跟別人共享這一切。我不能讓她出獄。不，我殺掉她好了！她死了，就再也沒有花粉了！。她怕熱嗎？應該都怕熱吧？植物跟人都是怕熱的。」克拉克抬頭望向瑟琳娜，眼周已是一片血紅。一側頭，熱視線像是控制不住的把一旁的家具直接劈開。

 

事態驟變，瑟琳娜急得幾乎跳腳，內心大喊倒楣，倒楣，真倒楣！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胡作非為居然搞出了一個「為愛痴狂」的變態殺人狂。現在如果一個回答不正確，天知道會出什麼事情！到時只怕死得不只艾薇一人。

 

權力反轉，現在瑟琳娜再沒有半分膽子擺出主人架式而是輕聲細語的安撫克拉克。「別擔心，你肯定是獨一無二。就算艾薇出獄也做不出這麼有效的花粉。讓人為愛痴狂，言聽計從的花粉需要魔法材料的配合。墓窖裡面挖出來的古物就這麼多，艾薇已經在實驗中用光了！」

 

「不行！她肯定還有花圃，還會種出更多魔法石榴。有魔法石榴我的地位就會受到影響。我需要毀掉所有種子，我需要殺掉艾薇！」短短一段話，裡面每個字都嘶吼著癲狂。方才低眉順目的小奴隸似乎不見了，只留下一個發瘋野獸般的克拉克。

 

同一時間，熱視線再度不受控的掃過天花板，一盞吊燈受熱爆炸，同時炸出瑟琳娜的幾聲尖叫。「沒有了！都沒有了！你還記得嗎？我沒找到花圃，花圃已經被布魯斯控制住了！」

 

「我美麗的主人，我服從妳，但我不相信妳。高譚罪犯都不值得信任。」克拉克低吼著。「妳能讓我變成你的奴隸，就代表妳還有些藏起來的東西吧？一些布魯斯不知道的東西？」

 

突然，低吼聲消失了。克拉克的聲音突然變得冷靜而克制，但配合著他發紅的眼眶，看上去更有些深淵魔物的氣勢。「我美麗的主人，不如我殺掉妳？殺掉妳，妳就不會有更多奴隸了！永永遠遠只有我一個人。」

 

「還有一個祕密花圃半埋在水下！在廢港的一艘破船內！」瑟琳娜放聲尖叫。

 

「那是僅存的地點，只有那邊了！我帶你去找花圃，我帶你去毀掉花圃。絕對不會再有花粉了！拜託別殺艾薇，拜託……別殺我。」瑟琳娜一邊說，手上一邊猛打暗號朝布魯斯求救。

 

布魯斯一聽廢港與水下破船，就知道艾薇為何還有一個秘密花圃一直躲過搜查。誰能想到破船內藏了一個花園呢？但祕密花圃不是眼前的重點，目前最要緊的事情是制住發瘋的克拉克。

 

布魯斯用手指輕點牆壁，朝瑟琳娜打暗號。「說服他放開我。」

 

「怎麼做？」瑟琳娜手指輕顫，無聲的回應中也滿是害怕。

 

「等下記得，大聲重複我說的話。他正瘋狂愛著妳，妳可以做到的。」布魯斯無聲回應著。以手指回出「愛」字之時便覺得一陣胸悶不適。但他說服自己所有不舒服的感覺都來自克拉克壓在胸膛上的手臂。

 

「重複你說的話？」瑟琳娜以暗號詢問，布魯斯卻不再回應。瑟琳娜只能強自鎮定，壓下所有尖叫的衝動後，以無比甜膩的嗓音呼喚。「克拉克，我聽話的乖乖克拉克。把布魯斯放下吧！今天不殺人，但我怕你一不小心就把布魯斯給剖了。」

 

「親愛的主人，妳強調今天不殺人。是怕我殺掉蝙蝠俠，還是怕我殺掉艾薇，或者……殺掉我最親愛的妳。」克拉克雖以溫柔的聲音回應瑟琳娜，說出來的內容卻還是讓瑟琳娜背脊發冷。

 

怕歸怕，瑟琳娜卻知道此時絕不能退縮。目前在花粉的影響之下，克拉克應該是愛她也聽她的話，只是愛的表現方式頗有邪氣，讓一切大有機會從愛情片歪曲成恐怖片。正因如此，她知道自己絕不能失了主人的氣勢，不然一切就完了！

 

「小奴隸，聽話！乖乖放下布魯斯。」瑟琳娜命令，克拉克遵從。他依言將布魯斯放下，但箝制的手卻未移開，只是放鬆些許。

 

「主人，讓我知道那艘船的名字。」克拉克問。

 

「船是金色九月號。」瑟琳娜飛快回答，眼神則游移在布魯斯與門板之間。

 

她要相信布魯斯能救兩人於危難，還是該趁機逃命？不花半秒的思考，她便確定自己跑不贏超人，只能留下來賭一把。剛剛布魯斯指示了什麼？大聲重複他說的話？

 

克拉克聽到船名後則是偏頭向窗外望去，開始搜索金色九月號。他的眼神在遠望時先渙散開來，又重新聚焦。布魯斯知道那是他遠程搜索的表徵，更知道他的注意力終於轉移開來……。

 

「船內水沒淹到的空間確實有建築架構，還有排氣跟阻水的設施。我有看到一些土壤……。」由於老船的油漆含鉛，克拉克一時看不清晰，口吻便顯得沒有把握。布魯斯突然開口插話，「你需要往上搜索。轉動你的脖子，向上看！」

 

聽不懂指示的克拉克發出「啊？」的疑問聲，眼光不由自主地向上看去。同一時間，布魯斯的盔甲突然鬆開，製造出一個細微但足以讓雙手掙脫的空間。布魯斯的右拳便以迅雷般的速度撞上克拉克顎骨下的一個節點，左手同時掏出一個細管，將內裝的藥物直倒往克拉克的嘴裡。

 

「吞下！克拉克，吞下！」布魯斯大喊。瑟琳娜也反應過來立刻跟著重複「克拉克，吞下！」

 

只見克拉克的喉結滑移了一下，那一管藥物幾乎全數吞下。

 

「你給我喝了什麼東西？」克拉克問。

 

「希望有用的解藥。」布魯斯回答的同時，已經遠遠退開並將蝙蝠鏢與炸彈扣在手心。

 

對於強灌解藥能否生效，布魯斯其實毫無把握。轉移克拉克的注意力不難，但真能撬開克拉克的下顎嗎？就算氪星人的肌肉分佈與人類無比接近，但刀槍不入的特性便是最大差異。

 

雖然運氣絕佳，克拉克分心的同時也張開了嘴巴，讓第一個難關順利度過。但解藥能被吞下嗎？還好，克拉克在花粉的作用下還是無條件遵循命令，讓瑟琳娜的成功命令克拉克吞下。第二個難關過去了。

 

最後一個問題便是：解藥會有用嗎？

 

如今花粉的控制存在於瑟琳娜跟克拉克之間，灌入克拉克口中的卻是布魯斯先前未服的解藥。只是那份解藥是由兩人鮮血所澆灌的魔法石榴提煉而來，過程中並無使用瑟琳娜的血液。

 

所以解藥會有用嗎？就算解藥有用，何時會生效？如果解藥無效，強灌藥物是否會激起克拉克的厭惡之心，進而暴起傷人？一切都是未知數。

 

布魯斯繃緊全身神經，仔細觀察著克拉克細微表情。他看來並不憤怒，原有的迷戀神情也蕩然無存。現在整張臉上只有滿滿的疑惑。

 

「解藥？你哪來的解藥？」克拉克皺著眉頭說。下一秒，他反應過來。「你灌給我的是之前的解藥！所以你騙我？你沒有喝下去！」

 

「為什麼你沒有喝下去？」

好吧！布魯斯沒想到他必須面對這個質問。總不能老實招認自己沒喝吧？能騙嗎？說解藥做了滿滿一缸是個好主意嗎？

 

「原來你不想忘記這段感情。」克拉克拋出的甚至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布魯斯在心中大罵該死！克拉克的腦子何必在此時如此靈光？蝙蝠俠永遠做好準備才怪！藉口呢？藉口咧！

 

可是當對方已經破解謎底，藉口還會有用嗎？

 

未完待續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