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輪廓CH10

 

克拉克本以為自己是個處變不驚的人。在急診室工作數年，現在又累積了超級英雄的行動經驗，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沒想到名為瑟琳娜的風浪他是真的從未見識，一領教就被整到趴下。（所以蝙蝠俠永遠是對的！超人真的無法獨自面對高譚罪犯！）

 

瑟琳娜進了急診就悠悠轉醒，先說胸悶再喊頭暈。給了病床不肯躺，起身後又原地轉圈往克拉克身上倒。一定要把自己變身為融化的樹懶，克拉克則是那棵被又抓又摸的大樹。這一番操作，轟動整個急診室。多數人都猜測「安娜」大概在逗弄布魯斯，想做點什麼引他妒忌。

 

男性們一邊暗羨克拉克艷福不淺，一邊自告奮勇上前，各個都願意來幫安娜檢查身體，查看病況。女性們則大致分做兩派：一派覺得同事全是色狼豬哥，不堪入目。另外一派則覺得看戲哪嫌場面小？巴不得事情越大越好！

 

瑟琳娜一陣胡攪蠻纏，克拉克馬上成為羨慕對象或可憐笑柄。(看你站在哪個立場。)無論如何，終歸是成了今日焦點。

 

佩里能接受自己麾下的急診室事件連發，劇情跌宕起伏遠勝長壽醫療劇。也可以忍受遍地狼藉如戰爭片場景，甚至鮮血狂噴直逼低俗恐怖片。可是他完全無法忍耐急診室化為搞笑愛情喜劇的發生地，因此毫不遲疑地把事件主角給轟出急診室。本來就是今日無班的克拉克因此被迫送瑟琳娜「回家休養」。

 

只是克拉克沒想到這個「回家」的「家」居然不是回瑟琳娜的家，而是他自己的小小公寓。

 

「來！跟我再解釋一次為什麼瑟琳娜會回你家休養？」電話另一端的露易絲壓著一腔怒意，勉強自己再問一次。

 

「她說她想來我家休息，如果我不願意的話她就要在街上鬧起來。她讓我選擇是想被當作狼、負心男孩或者三流搶匪。當然，我也可以乖乖就範。」克拉克嘆了一口氣，可憐兮兮的說：「露，救我。」

 

「你不夠狠心，她才算準了這種不要臉的招式對你有效。」露易絲把氣嘆的更長，更深。「我建議你先搞清楚你的身分到底有沒有敗露，到底她是賴上克拉克還是超人。賴上克拉克，你就去找韋恩先生求救。賴上超人，你就去找蝙蝠俠幫忙吧！他一定知道怎麼跟貓女戰鬥！你們不是隊友嗎？」露易絲並不知道布魯斯與蝙蝠俠之間的身分等號，自然不會知道自己給出的建議微妙但精確。

 

「還有什麼可以建議的嗎？」克拉克不想讓布魯斯覺得自己毫無處事之能。不到最後關頭，他不想去打擾對方。

 

「如果身分還沒暴露，你也不能真的把她外送南極。總之……如果她要硬上你，記得尖叫。如果你願意，記得帶套。嗯？我沒問過你能不能跟人類……還是沒關係，因為不會懷孕？」

 

「妳以前比較心疼我。」克拉克幾乎是用一種遭棄寵物的嗓音嗚咽著。

 

「我以前覺得你被人欺負，你需要被保護。現在我發現問題在於你太好欺負，你需要硬起來。不管是心腸硬起來，拳頭硬起來，還是什麼地方硬起來……」

 

克拉克很無奈的說：「露，我要掛電話了！」他發覺露易絲根本無心替他出主意。眼下最多只有三成認真，剩下的七成大概是都是嫌棄克拉克太好拿捏，太容易中招。

 

掛電話前，露易絲終究是心軟了一下。「趕不走她，就把房子讓給她睡。你今晚來睡我家。」

 

「在跟小情人通電話啊？」瑟琳娜靠在廚房門邊，手捧一杯熱茶，悠然發言。她不只神態自在，一副「你家就是我家的」架式。身體更是解放，全身只罩著一件寬鬆的男用白襯衫，原本的衣服裙子則脫了一地，四處扔放。黑紗胸罩與一條什麼都遮不住的細線丁字褲如今就躺沙發扶手上，讓整體畫面香豔如春夢具現。克拉克卻無動於衷，沉著一張臉說：「是不是情人都不關妳的事。還有那是我的襯衫。」

 

「海島棉手工襯衫？就算你的薪水勉強搆的上，你的品味也搭不上。」瑟琳娜笑笑的捻起袖口，像是在尋找上面的縮寫刺繡。「更重要的是尺寸不對。這是布魯斯的襯衫吧？是他過夜留下的？還是你私自收做紀念的？克拉克，你到底是誰呢？布魯斯的情人還是超人？或許兩者都是？」

 

克拉克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的表示：「我聽不懂妳在說什麼。」

 

「科學實證，真正驚訝的表情不會在臉上停留超過一秒，你的微表情可以再練習練習。」瑟琳娜伸出手，笑嘻嘻的朝克拉克指指點點。「還有，你應該出現的表情是迷茫，而非驚訝。布魯斯的情人到超人之間的身分跨度太大，一般人聽到之後的感覺應是滿頭問號，不會是一臉詫異。」

 

既然被抓住破綻，克拉克也無心再裝。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告訴我，妳是怎麼發覺我的身分？還有瑟琳娜，妳到底想幹嘛？」

 

瑟琳娜一臉嘻笑，「怎麼最近大家都在問我這個問題？好多人關心我的動向，我好開心啊！」

 

「正面回答這兩個問題。不然妳就要回答自己比較喜歡北極熊還是企鵝了！」既然不必再裝，克拉克決定硬起心腸。他猛然朝前一步，威嚇力十足的說：「北極還是南極？選一個吧！」

 

大概是上次外送俄羅斯的經驗太糟，瑟琳娜居然真的抖了一下，方才慵懶散漫，甚至高高在上的態度瞬間消失。她停了一停，似乎是在權衡利害又像是在尋找說詞，最後只得開口解釋布魯斯總是習慣把在意的事物放在眼前，她便是藉此推測出克拉克的身分。畢竟在蝙蝠俠的一眾夥伴之中，超人的絕對武力明顯最需要關注云云。

 

克拉克沒有放棄追問。「還有呢？妳沒有回答妳留在高譚的目的。」

 

「如果我說，我只是想要留下來看戲。你信嗎？」

 

「看戲？」這個詞讓克拉克愣了一下，只能傻傻複述。

 

「七分看戲，三分對於布魯斯的不甘心吧？」

 

「還愛他？還想挽回？」

 

「挽回？噁！」瑟琳娜皺了皺鼻子，像是聞到了什麼臭味一樣。「不甘心，因為我懷疑我只是一個工具，在布魯斯想著背離他的原則甚至背離他的高譚的時候出現的一個工具，一條逃避的道路。我不甘心，因為我在推動他人生的劇情。明明花去的是我的青春歲月，他卻是主角，而我淪為配角？不行，我得找回我自己的主角故事。」

 

「你知道哈莉怎麼處理她跟小丑的分手嗎？她炸毀了他們愛情起點的化學工廠。可惜高譚塔跟韋恩莊園都戒備森嚴，想炸也炸不來。毒藤女雖然沒有毀了她跟傑森‧伍德魯初遇的校園，但她的成就傑森這輩子都無法超越。她把自己活成了傑森的心魔。」

 

「活成布魯斯的心魔？布魯斯的心魔太多了！要當還要領號碼牌。炸建築物又有什麼用呢？我想報復的根本是布魯斯本人。可我又不願意自己太小家子氣，畢竟揪著前男友不放的姿態很難看。那我就只能希望他自己毀滅自己囉！現在我發現他可能在談戀愛了？太好了！當然要留下來看戲！還有什麼比愛情更能毀滅布魯斯的呢？」

 

「妳好坦率啊！」聽完這一連串的發言，克拉克忍不住嘆氣。直白到一個程度，連惡意都變得理直氣壯。

 

「妳見過不坦率的貓嗎？」瑟琳娜挑眉回應。「貓都忠於自我，為快樂而活。哪像蝙蝠，蝙蝠只會耍彆扭。」

 

克拉克再度嘆息，「所以妳賴上我也只是為了妳的快樂？妳的看戲？我跟布魯斯不是妳想的那樣。」克拉克在心裡默默補了一句：「已經不是。」

 

瑟琳娜冷哼一聲，「如果不是我想的那樣，陽台上那坨黑影又是什麼呢？會飛的黑老鼠嗎？」

 

「克拉克，你的警覺性需要提高。」粗礪的嗓音，一發聲便是無情批判。克拉克回頭便見一個隱約的輪廓從夜色中分離。黑甲覆體，斗篷委地，正是全副武裝的蝙蝠俠。

 

克拉克想解釋，想告訴布魯斯他不是警覺不足而是刻意忽視。當五感可以輕易觸及地球上的一切，也就代表他能無時無刻緊貼布魯斯的心跳，領略他的呼吸。若他一刻不停的關注著「前任」，該說是侵犯隱私，還是無聊自虐？

 

不過這些解釋，真的會有人在意嗎？克拉克張大了嘴，卻只覺得語塞。布魯斯也沒去理會克拉克的欲言又止，轉向瑟琳娜冰冷質問：「瑟琳娜，妳來這裡做什麼？」

 

「我？我來勾引男人啊！」瑟琳娜笑著把一雙光腿往克拉克身上蹭去，「那布魯斯你又來這邊做什麼呢？也是來勾引男人的嗎？」

 

未完待續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