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訓練之日，事情的發展都在布魯斯的意料之內：解藥生效後，愛戀已逝，徒留尷尬。

兩人眼光數次相碰，克拉克皆是慌忙將視線撇開。訓練時站位一度緊靠，克拉克甚至舉止失措，緊張兮兮的將披風扯到胸前，彷彿嬰兒拉扯自己的安全毯。他自然沒再提起什麼「等待月餘，再續前緣」的方案。雖然克拉克仍在訓練結束後對布魯斯含糊表示：「下次再談。」，布魯斯卻沒當真。

「下次再談」是場面話。所謂下次，往往意指永永遠遠不會來臨的「下一次」。布魯斯推測克拉克是解毒之前愛說太多，承諾太滿。守信重諾之人，現在卻要把說出口話全部吃回肚裡，多少有點尷尬。

事情就這樣了！解藥生效，生活繼續。其實不管發生了什麼事，生活終歸要繼續。在肩胛骨被捅穿的隔天，布魯斯都能談笑風生的出席動工慶典。當一個又一個鼓勵性的拍肩，惡狠狠的落在傷口上，他的笑容都不會動搖半分。

一個意料中的分手，一個愛過的人不再回頭，怎麼可能撐不過去？

布魯斯如此相信著。

至少在他看到克拉克之前，他如此相信。更精確一點的說，至少在他看見克拉克與露易絲於工作中不停交換眼神與小動作，各種嬉玩打鬧之前……。

「噢！我親愛的老蝙蝠？所以那位紅髮女郎是你的新歡嗎？看來她似乎快變成另一名醫生的最愛了喔！」瑟琳娜幸災樂禍的說。

「妳是名普通的自由記者，就不該稱呼我為老蝙蝠。瑟琳娜，維持好妳的敬業精神，將偽裝堅持到底。」布魯斯將目光回放到手邊的報告，淡淡回應，盡力不讓語氣顯出任何疲憊。

前些日子，醫院告知有一名「與市政簽約的自由撰稿人」想對韋恩集團的醫療資助計畫進行深入了解，以利市府進一步的合作規劃。布魯斯本以為只是幾個政府官員，想把韋恩集團的慈善義舉矯飾成市府功績。常見的搶功戲碼，老套的不須關心。加上前陣子要忙的事情太多，以致布魯斯沒有花任何心力調查這位自由撰稿人，只從旁人口中聽了幾句八卦。

男人們多半神色輕佻，用一種「好景眾人賞」的口吻描述她彎腰時露出的深邃乳溝，講述她行走時緊繃在臀上的布料。有人甚至提起裙衩深處的黑色蕾絲吊襪帶，說完還扯了扯自己的領帶，好像光是描述都讓身體變得燥熱起來。

女人們則是心羨她的完美身材，又厭惡她過分風騷。好幾個故事正在女性間流傳：都是關於她如何搖壞市長的辦公室的桌子，或者她曾在夜半時分，頂著暈開的紅唇，穿著扯裂的絲襪從檢察長辦公室匆匆離開。最近當紅的新流言則是這位「安娜」打算利用職務之便勾搭高譚的鑽石單身漢，獨一無二的韋恩繼承人。

布魯斯聽了不少故事，也有了自己的猜測。但萬萬沒想到出現在眼前的風雲人物「安娜」就是瑟琳娜。

瑟琳娜留在高譚的目的？布魯斯無從得知。雖然瑟琳娜素來任性妄為又難以預測，但她靈巧機敏，從不在同一目標上死磕到底。按照以往的行為模式，當她偷盜「愛情靈藥」的配方失敗，又知道東西在蝙蝠俠手裡，定會迅速轉往下一個目標，絕不戀棧。

如今留下，到底有什麼打算？當布魯斯開口探詢，瑟琳娜自然不會招認目的，只強調了自己的好奇心，並用下流的口吻詢問蝙蝠俠與超人的關係。她笑問該讚揚蝙蝠俠的英勇無敵，勇闖超凡秘徑？還是需要替布魯斯準備痔瘡坐墊，順便幫他不再年輕的老腰揉捏幾把？

不管瑟琳娜的真實目的為何，布魯斯知道克拉克隨口宣稱的「秘密情人」終究惹來麻煩。就算布魯斯不願與瑟琳娜多有糾纏，但他知道自己必須掌控瑟琳娜接下來的動向。思來想去，乾脆把人拘在眼前，大張旗鼓的宣稱自由撰稿人安娜將貼身採訪布魯斯‧韋恩，撰寫一系列報導甚至出版個人小傳。

布魯斯的反應讓圍繞安娜的八卦故事迅速發展為香豔賭盤。人人都在賭，賭安娜能否攻下布魯斯‧韋恩？攻克的程度又是如何？一夜風流還是一個保鮮期短暫的女友？安娜能否搞大肚子，一口氣晉身上流？會冠上一個堪比皇家的姓氏？還是去母留子拿錢走人？

布魯斯對人們的風流想像從不在意，時不時還會做出一些舉動來助長流言。畢竟蝙蝠俠的形象關乎恐懼，絕非下流情色。人們把布魯斯‧韋恩想的越淫穢，越不可能把他跟蝙蝠俠視為同一人。只是這一次……

「既然你都說要將偽裝維持到底……」瑟琳娜假意咳了兩聲，將布魯斯從漫想中拉回現實。「自由撰稿人安娜就該來問問布魯斯的情史了？布魯斯是個容易分心的人，很少在一個小項目上琢磨這麼久。你近日總在醫院逗留，是為了那名紅髮女郎嗎？」

「畢竟你沒有安全感，總是喜歡把所有東西放在監視範圍內。像是你的高譚，像是你的蝙蝠洞。明明蝙蝠洞離你家越遠越能保密，你卻忍不住要放在腳下。噢！」瑟琳娜很刻意的摀住嘴，一雙大眼滴滴溜溜的轉了幾圈。「哎呀！我又說溜嘴了對嗎？看來我偽裝的功力確實退步了！就像老蝙蝠你掩藏心思的能力一樣。」

瑟琳娜又問：「紅髮女郎是你的新歡嗎？還是那名又高又呆的眼鏡醫生？新歡？抑或你那個小小合作組織的同伴？畢竟你習慣把在意的東西全放在鼻子底下。」在她的的推測中，克拉克若非超人，便是媒體俗稱的海王。露易絲即便身形嬌小纖弱，依然有可能是神力女超人。畢竟是一群人超能之人，具備易容能力甚至變形能力都不奇怪。

「瑟琳娜，妳到底想幹嘛？不管他們是誰，在高譚妳都討不到便宜，為何不離開？」布魯斯幾乎優雅的白了一眼，卻未正面回答問題。

「我說了我的目的，只是你不信。我就是覺得老蝙蝠變了，想關心一下他的狀況。你如果說是看戲？我也不反對。我就想知道老蝙蝠是動了心、傷了心，還是傷了點什麼其他的東西。而我必須承認，這個戲碼目前說不上刺激有趣。」瑟琳娜突然翻起了自己的皮包，取出口紅與化妝鏡，仔細的把紅唇重描一遍，又風情萬種的抿抿嘴，再往鏡中虛吻一下。這才回頭問布魯斯：「你覺得我看來怎樣？」

布魯斯未及回答，瑟琳娜手一晃，突然朝他臉上按壓噴瓶，一陣不明水霧立刻飄散在空氣中。布魯斯當即伸腿踢向辦公桌，讓自己猛然後退。閉氣同時雙手皆已翻出蝙蝠鏢，扣在掌心做攻擊準備。下一秒，他就看見瑟琳娜調轉噴瓶，動作妖嬈的朝自己頸側左一噴，右一噴。布魯斯這才發現，空氣中飄散的不過是香水而已。

「好啦！我準備出發啦！祝我成功啊！」瑟琳娜朝布魯斯眨眨眼，扭腰擺臀的晃出門去。在布魯斯的驚愕之中，直直走向廊道遠處的克拉克。

未完待續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