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情的怪物CH2===

那天在沙灘上聊的東西太私密，觸碰太多葛雷夫深藏在回憶角落的東西。後來他連續幾次拒絕了約會的要求，硬生生把時間拖過原本約定的兩個月。葛雷夫原本想打迷糊仗，讓剩下的約會就這樣一筆勾銷。話要出口之前，還是覺得這樣太掉面子。

不過就是約會，有什麼好怕？

只剩三場約會。講句不好聽的，就算次次被這小夥子幹翻在地，也不過就痛上三次而已。怕成這樣，實在連他自己都看不下去。所以葛雷夫改口跟魁登斯說太忙，約會在年底前用掉就好。魁登斯從善如流的同意了。因為聖誕節前的事務所，確實比往日忙碌。過了下班時間，每個辦公隔間內的檯燈都還亮著。家事法律部門不只燈亮著，還有誇張的喧鬧聲。

每年這段時間都是離婚的大好日子，一堆人拖拉許久的離婚協議會趕在聖誕節甚至感恩節前簽好。就為了不再當假面夫妻，就為了可以避免跟對方的親戚見面。或者終於可以理清”孩子到底要跟誰過聖誕節”。

下一次的離婚旺季，在新年後。早就貌合神離的夫妻累積了一整個長假的摩擦，忍到開工上班的那天，馬上來請律師談離婚。

葛雷夫並非專攻家事法律，近日卻也是忙得昏頭轉向。富豪夫婦的離婚，意思是商業帝國的切割。交錯綑綁的利益在濃情蜜意時，一切沒問題。等到惡言相向，反目成仇的時候，當年談情說愛所以沒說清楚的話，現在全都變成律師心中的髒話。

他媽的！當年把事情白紙黑字寫下來，很困難嗎？

最後葛雷夫讓魁登斯在三千多封簡訊跟四百多封郵件裡面拼湊出這對富豪夫妻複雜到極點的贈與關係。人在熱戀的時候都沒什麼腦子。你送給我，我送給你。一個人說：「寶貝你拿去。」另外一個人說：「不要不要，你留著！」

一般情侶送個戒指，送輛車就是極限。有錢的要死，意思就是禮物值錢的要死。價值千萬的珠寶，跑車。上億元的股票，房產，甚至一座島。如果不是魁登斯眼睛一掃就全記了下來，腦內還能自動將承諾的先後順序與物品價值排列的清楚，這個案子只怕忙到明年都忙不完。

不單是案情複雜，媒體對這場離婚也十分關注。等這對夫妻終於簽字離婚，葛雷夫與瑟拉菲娜把人送離事務所之時，兩人都覺得有天旋地轉的感覺。

「我得喝點酒。」葛雷夫說。

瑟拉菲娜點頭：「我也需要酒精。慶祝我們撐過這場硬仗。這兩人的婚姻也太奇葩了！簽字離婚的時候，不忘把照片加好濾鏡放上instgram，還記得標註對方，順手把所有的標籤打好。看他們這樣離婚，我都覺得跟不上時代了。」

瑟拉菲娜走進辦公室，拿出了底層抽屜的威士忌。倒了一杯給葛雷夫，笑著說：「兩個人擺拍跟調整畫面時默契十足……根本看不出前一秒他們還想著掐死對方！」

「以前還有愛，後來只剩利益。感情走到盡頭了，利益還撐著他們往前進。等到發現離婚也可以改做離婚市場，為什麼不離婚？宣傳離婚之後還是朋友，互信互重。等對方結婚的時候去婚禮上拍手串場，給對方捧花。保證又是話題度破表。」葛雷夫笑著喝了第一口酒，才發現瑟拉菲娜拿出的玻璃杯有三個。

瑟拉菲娜說：「這杯酒給那個小律師喝。我記得繁重的文書工作都是他處理的？他叫魁登斯，是吧？」

「是。」葛雷夫面無表情的回答。同時覺得喝下去的酒有點辣，不適的感覺從胃裡一路燒回食道。

瑟拉菲娜說：「魁登斯看來是個可造之才……短期內，不會辭職吧？」

葛雷夫大概知道瑟拉菲娜想講的內容，卻決心裝糊塗，問：「辭職？為什麼要辭職？」他臉上裝著糊塗，心裡卻是大罵瑟拉菲娜這個女巫！每次葛雷夫搞了什麼古怪，瑟拉菲娜永遠第一個發現。這一點都不科學！除了她是個女巫，別無其他解釋了！

「有必要你們可以先簽邱比特合約。人資隨時有打印好的文件。簽下去，證明你們的關係沒有利用權勢的性騷擾。給你自己保障，也給事務所一點保障。要談戀愛可以，先給我簽了。」

「沒有簽邱比特合約的必要。」葛雷夫解釋：「只是一起吃飯，看電影。朋友之間都會做的事情，沒有簽合約的必要。」

「沒有上床？」

葛雷夫巧妙的回答：「在上司下屬的關係中，不上床。」這句話就沒有回答雇傭關係生效前的事情了……

瑟拉菲娜挑起眉毛，臉上滿滿的不相信。說：「你什麼時候改走純情路線了？」

「吃個飯，看個電影。哪有什麼純情不純情。」葛雷夫隨口回應，拿起了另一個酒杯，打開瑟拉菲娜的辦公室門，招著手要魁登斯過來。魁登斯看見了葛雷夫的手勢，立刻放下手邊的文件，從辦公室的另一頭奔來。

葛雷夫這時才發現，此次瑟拉菲娜的覺察並非自己不善隱瞞。魁登斯的眼神與動作洩漏太多秘密。沒有一個下屬被上司叫過來的時候，眼神會有著寵物狗看見主人的興奮。

剩三次約會對吧？他應該催促魁登斯早點用光了……不然太殘忍。你不能餵食一隻街邊的流浪狗，給他穿好吃好，摸著他的背脊，搔著他的肚皮，最後跟他說：「對不起啊！我不帶你回家。」

葛雷夫知道自己是個不承諾的渾蛋，但是他還真的沒這麼渾蛋。

未完待續

TBC

*邱比特合約：cupid contract。我不太確定中文對應的字詞是什麼，反正是歐美同人小說，直接照搬。辦公室戀情，尤其是上司下屬的戀愛關係，人資為了避免法律訴訟，都會希望有邱比特合約的簽署，簽署者表示自己是自願進入這段感情，沒有權勢脅迫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