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者的盛宴 Feast of the Immortal  CH7===

 

在房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伊格西從睡夢中立刻甦醒。他搶過了床頭的槍，在翻身下床的瞬間上膛。

 

「很有趣。梅林與亞瑟在的時候你睡的像個嬰兒，他們一走，你就變得如此警醒。」Q站在門邊，以冷靜的口吻下了判斷。態度淡然的不像有人正拿槍指著他的腦門。「很完美的反應速度。可見你今天絕對可以正常出任務。」

 

Q指了指床，一邊在電子文件夾上把房內抽風機的功率調到最大。「後勤不會負責處理這一團混亂，你自己想辦法。」驟然開啟的抽風機提醒了伊格西房內氣味的微妙腥羶，他只能臉頰燒紅的點頭。

 

「全部丟了我覺得最快。不然洗衣機可能需要一些消毒。」

 

「你的嘴巴可能也需要一些消毒。」伊格西不太愉快的嘟囔著，卻還是很識時務的確保音量不會讓Q聽清他的發言。

 

Q用懶得多談的態度命令著，「首映會，你有五分鐘。」並在伊格西戴上眼鏡的那一秒就讓大量的任務簡報在鏡片螢幕上一氣攤開。

 

伊格西一邊快速打理著自己，一邊檢視鏡片螢幕上的任務資訊。「其他人都去了？」

 

「梅林前往首映會，亞瑟已開著接應車輛在附近熟悉交通。但他們都希望讓你多睡一會。」

 

「而你同意了？」伊格西對此的驚訝程度，遠勝於Q昨晚幫他設計了一場仙人跳的事件。

 

等等！沒有事後的勒索還能叫仙人跳嗎？

 

伊格西的胡思亂想，被Q的回應打斷。「一、亞瑟暫時算是我的上級，梅林也是。這是上級的命令，我只是服從指揮讓你多睡一會。二、只要後勤準備足夠充足，外勤特務確實可以晚點到場。三、你需要體力應付今晚可能會有的突發事件……四、你昨晚成功解決了金士曼內最嚴重的任務不穩定變量。」說到這邊，Q頓了一頓，輕輕咳了一下才說：「今後的團隊合作相信就不會有問題了。團隊合作，特務生涯第一課，對吧？」

 

不知道為什麼Q在團隊合作一詞上面放了比平常更多的力道。讓伊格西瞬間有點抓狂，不確定自己該臉紅還是該發火。他確實很想嗆Q一句「干你屁事」之類的話，卻深知絕對不該惹毛軍需官。

 

絕對不要惹毛軍需官。這是特務生涯第零課，遠在那見鬼的團隊合作第一課之前。所以伊格西趕在自己說出些讓自己後悔的話之前就用落荒而逃的姿態遠離軍需官。

 

「首映會，你剩下三分鐘！」

 

「知道了！」

 

伊格西甚至發揮了超凡的實力，在兩分四十秒的時間內就整裝完畢，把自己扔上前往首映會的車。二十分鐘不到，他已經手持狙擊槍，佔據首映會場旁的制高點。一千五百呎，安全距離遠超過范倫坦留下的紀錄資料中的一千呎，卻絕對還在有效狙擊範圍內。

 

「維安場面弄這麼大，到底想怎樣啊！」伊格西在無人機第二次劃過頭頂的時候，忍不住出聲抱怨。無人機的巡航讓他始終無法拿掉身上掩蔽用厚重防水布。「肯塔基的教會至少不是位處市中心，弄出動靜還有辦法收拾。如果傑克在這邊搞出一場大屠殺，失憶針搞的跟大雨落下都不夠用。」

 

伊格西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開口問：「Q，你看過那個外星人居住在地球上，而有人類探員管理的電影嗎？那裡面的失憶閃光燈能用自由女神像發出……」

 

「沒有這種東西，伊格西。」Q很冷靜的說。「所以你還是不能亂丟手榴彈，或者任何會引發大型爆炸的東西。」

 

伊格西幾乎是埋怨的說：「Q，你變了。上次博物館之夜的時候你還調了一架無人機，打算事情轉壞就炸掉所有與會的神秘人。」

 

「那個時候我以為炸彈有用。現在我們都知道炸彈只會造成無辜傷亡而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不死之身根本不怕死。」

 

「愛麗絲發訊息來了。」哈利的聲音中斷了Q跟伊格西在通話頻道上的鬥嘴。

 

「那個史諾曼的女特務？」Q沒注意到自己明知故問，實在是因為好奇心太盛。Q重新支援金士曼至今，還沒有機會見過愛麗絲本人。愛麗絲甚至連通訊都繞過了身為後勤軍需官的Q。理由無他，愛麗絲不相信未曾謀面且身為政府僱員的Q。

 

哈利說：「愛麗絲說傑克已經跟古斯塔夫通上話，古斯塔夫同意在撥映的同時連動衛星發射電波。」

 

「發射電波？我們要不要阻止？要先發動衛星跟基地台的干擾嗎？」伊格西緊張提問，腦子想起的全是肯塔基教會的屠殺畫面。

 

「先等等。」哈利很冷靜的在通訊中下了指示。同時在心裡把所有事情過了一遍。

 

經歷范倫坦的事件，各國政府的警戒心不同以往。如今傑克要動手，就得一次把所有事情搞定。否則小規模測試只會引來軍警圍剿，對他的終極目標只是有害無益。不過傑克手上的人力與資源，怎麼看都不像是有辦法搞一場擴及全球的暴動。

 

況且傑克原本的立場就較為溫和，遠不如不如古斯塔夫或范倫坦激進……

 

思緒至此，哈利重複了一次指令，「所有組員先待命，靜觀其變。但如果放映廳內開始有任何人持刀互砍，龍舌蘭與蘭斯洛特就立刻啟動衛星干擾，優先阻止人命傷亡。」

 

放映廳內的梅林，一邊跟人點頭招呼，一邊偷偷的在鍵盤上打字。「哈利，我知道你的判斷依據。但我現在只希望傑克有足夠的腦子。」

 

「有足夠的腦子。」梅林這句話讓所有金士曼的人都是心裡一驚。反派就算邪惡至極又聰明絕頂，都還有跡可循，有辦法與之合理攻防。最可怕的反派，是殺傷力十足卻搭配了一顆不聰明的腦子。你想跟他下棋？這人卻直接把棋盤掀翻的類型。

 

金士曼與銜尾蛇交手的時間內，只能看出傑克以電影劇情猜想的模式運行銜尾蛇，並且極端自信自戀。

 

傑克到底有沒有當個「稱職反派」的腦子？現場沒有半個人有把握。

 

梅林似乎是發現自己剛剛打下的那行字對士氣的打擊，補上了一句，「哈利、伊格西，別擔心，我不會死。」

 

「而你的復活包裹都已經準備好了。全面配備訊號發射器，開啟後就會有人去回收你。」Q用了奇怪的方式加入提振士氣的行列。

 

梅林在放映廳中的一臉憂心，終於引來了傑克的注意。「怎麼一臉愁眉苦臉？接下來是我們偉大的展演時間！正如同我跟你承諾過的銜尾蛇偉大勝利的開端！」傑克攬著梅林的肩膀，用力的收緊，「我的銜尾蛇兄弟，我們的年代就要來了！」

 

「很抱歉所謂的『展演時間』給了我不太好的聯想。上次組織內進行類似的動作，似乎就發生了南肯塔基教會的大屠殺。」

 

聽到梅林這樣說，傑克的反應居然是哈哈大笑。笑了好一陣才壓低了聲音說：「完全不一樣！我的兄弟，我向你保證完全不一樣。況且，你擔心什麼屠殺呢？還是你擔心其他的銜尾蛇成員也在現場？」

 

傑克說：「別擔心，不死之身也無法真的殺死不死之身。相信我，我跟古斯塔夫試過好幾次了！」

 

「這真是個壞消息。」Q的聲音在頻道內響起。

 

「早就知道了。」愛麗絲的聲音突然響起，「扯上不死之身，根本沒有一件事情是好消息。」

 

「史諾曼？」Q的語調明顯抬高，愛麗絲卻不再搭腔。

 

「享受電視劇吧！重點是前面的電影預告片喔！看完之後，務必告訴我你的感受！」傑克重重攬了梅林的肩膀一下，就回頭去招呼那一群又一群的演藝名流。

 

「我們可以不要看嗎？」伊格西用很無奈的口吻在頻道中詢問。前段時間他與Q的跟監時光因為太無聊所以太鬧騰，Q就以「做功課」為由，逼著伊格西看完前面兩集的《永夜真愛》。伊格西的結論是在心中默念：特務生涯第零課，絕對不要惹毛軍需官。

 

「大家都有事情要做，確實沒有必要看影片。」哈利此言一出，伊格西立刻鬆了好大一口氣，接著小聲歡呼：「哈利你最棒了！」

 

「昨天晚上你不是這樣說的。」梅林冷冷冒出一句，引得哈利與伊格西同聲叫出：「梅林！」

 

「抱歉，我想這是情緒發言。畢竟只有我一人要接受兩小時電視劇特映版的酷刑折磨。」

 

此時，明星們的問好與傑克的播映前演說都已終止。放映廳的燈光暗下，開始倒數計時。

未完待續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