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級的時候，馬綴哥後知後覺，許久之後才知道哈利波與他的小夥伴守護了魔法石。(這不也代表著一年級的新生也有機會接近魔法石？)

二年級的那一年，應該是馬綴哥最為扼腕的一年。密室中的巨蟒，事後證明是學院創辦人留下的守護蛇妖。傳說中，如果能拔下蛇妖的毒牙，陰莖就能長出來。雖然聽起來很像沒有根據的謠言，正如「傳說拔到獅子的鬃毛，掉落的頭髮就能長回來。」但獅子的鬃毛可不是生髮魔藥的成分，蛇妖的毒牙卻是性轉魔藥的重要材料。

史哲林當年激進要求純血方能入學，又強烈擁護術法的性別疆界。因此與其他創辦人意見相左，漸行漸遠。他留下的蛇妖原本可以成為馬綴哥的救贖，但馬綴哥卻是又一次錯過。

三年級？情況似乎正是從三年級開始改變。

三年級他們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程終於上了軌道，有了一份預定課程表。原本校內所有的學科都任教師自由發揮，各種奔放。黑魔法防禦術卻在一二年級的種種事件之後遭家長召開抗議記者會。記者會現場掛滿自製標語。蓮花底圖上的標楷粗體加了變色咆哮咒，除了閃爍七彩色澤之外還會時不時大喊：「子女教育，父母決定」、「學子權益，全民守護」最後再以摜破耳膜的分岔音尖叫：「認同請分享！認同請分享！」

台灣魔法團體愛護家庭大聯盟的秘書長就在高分貝標語包圍之中，對著鳳梨周刊的麥克風以更高音量痛心大喊：「課綱不明！隨意亂改！這樣我們是要怎麼教小孩！我們是要怎麼教小孩！」

因此黑魔法防禦術終於有了一份既定課表，對抗幻形怪正是教學目標之一。身懷秘密的馬綴哥怕死了幻形怪。他不只一次夢到幻型怪衝出抽屜或者衣櫃之時會變成他自己的模樣。他以前還是馬綴歌時的女性模樣。

馬綴哥為此狂看恐怖電影，天天伴著螢幕中的血漿與斷肢入睡。事與願違，幻形怪依舊沒有變成惡靈古堡中的喪屍型態，但好險也沒變成女裝的馬綴歌。幻形怪成為一條面目蒼白的龍，穿著長袍馬褂而下體染血。這條龍捧著馬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一步一個血腳印的走到馬綴哥面前。

馬綴哥喊出了咒語，把這條龍砍成了十七八段的衛生棉條，祖宗牌位則穿上了亮粉色的芭蕾舞裙開始跳起踢踏。這時候馬綴哥才知道，女孩的自己並不可怕。他最深沉的恐懼是他還在渴望家族的認同，卻又知道少了那塊肉，自己永遠都不可能被認同。他敬奉一塊木板，並追求一塊木板的認同。祖宗牌位還是一塊自己永遠無法列名其上的木板，除非他長出那根東西。

課程結束的時候，人們交頭接耳都是在討論藍色睫毛大紅唇，塑膠髮捲夾腳拖，美艷又粗俗的包租婆風格石內卜。沒人注意到馬綴哥所害怕的血龍與牌位。只有賀苗麗朝馬綴哥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情況就此改變，身分就此敗露。

賀苗麗宣稱馬綴哥早就滿身破綻，幻形怪不過是最後的佐證而已。

「流動的水沒有形狀，漂流的風找不到蹤跡，任何推理都取決於心。唯一看透真相的是我這個外表看似平凡，智慧卻過於常人的名偵探……」在冗長且無法打斷的開場白之後，賀苗麗對馬綴哥解釋，說她發現校園體檢當天馬綴哥從未像其他男學生偷墊腳尖或者徒勞無功的背誦視力檢測表，只是一直在找機會小口啜飲保溫杯中的液體。

「你在石內卜巡邏整隊的時候就會把保溫杯藏起來，所以我合理推估裡面是魔藥。我用一個簡單的變形咒把妳的保溫杯換了過來……」

「妳用什麼東西變成我的保溫杯？」難怪馬綴哥一直覺得那天的保溫杯喝起來有種搔癢感。

賀苗麗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往下說：「我檢查了保溫杯，裡面是比變身水更難調配卻用途更窄的部分變身水。誰會為了一個簡單的校園健檢去準備部分變身水？以前還有想要欺騙筆友的巫師在互寄照片的階段拿來抹胸部擦腹肌。現在大家都直接修圖開濾鏡啦！」

馬綴哥不確定賀苗麗口中的濾鏡跟修圖是什麼，但他隱約知道那是科技力對魔法世界的入侵。他因家族的保守而無知，但又不願露怯只能閉口不語。

「所以我對那些魔藥做了一點反向拆解研究，想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的部分變形。你又不是蛇，你不需要多一根東西把自己變成分岔的雙頭龍，更不需要在健檢的當天把自己弄成這個模樣。那代表什麼呢？你根本沒有那根東西。」

「這原本只是一個猜想，但只要想到你是馬家目前唯一的後代。馬家又是一直都是傳統的擁護者，倡導魔法應該尊重『天性』。」賀苗麗特別將「天性」一詞怪聲怪調的強調出來，還特別用手勢標了一下。「動不動講出陰陽不同，乾坤有別的家庭，怎麼可能接受只有一個女兒作為後代？以前可以移花換斗，但移花換斗在這個世代已成禁術。雖然不是不赦之咒，但所有施行的人都得坐牢。修女丹，斬赤龍或許是一條可行之路，可是那對天資的要求過高……」

「妳是在諷刺我的的天分不夠嗎？」馬綴哥只覺得怒氣衝腦，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回應已變相認下女兒身的事實。

賀苗麗卻說：「很辛苦吧？想盡辦法成為一個不是自己的人。」

「關妳屁事！」暴吼之後，馬綴哥像是突然想起自己的欺瞞行為，突然洩氣的說：「妳會去跟學校告發我嗎？」

「告發？不論男女，都有上學的權利。我是要去告三小？」

「我以為妳討厭我？」

「我討厭你，不代表我不能保守你的秘密。」賀苗麗高傲的翹起他的下巴，幾乎把她一頭厚重的自然捲甩飛起來。「還有，我現在不討厭你了。但馬綴哥你的感覺只會更幹。我不討厭你了，我同情你。」

馬綴哥果然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一個他父母覺得台味過重，俗氣萬千的字。但他所有的憤恨、不甘、被看穿，也都濃縮在這個一個字裡面。

「幹！」

未完待續

TBC

*部分台詞取自名偵探柯南片頭，我想大家都看得出來。

*蛇的生殖器是Y字型的喔！但是一次只會用一邊。不覺得蛇院的蛇跟這個性轉設定……

*移花換斗或者栽花換斗，是指將還未出生的孩子換成自己想要的性別。這是一個民俗信仰中的做法，男生以白花象徵，女生則是紅花。拜拜的時候可以去問神明是否可以”換花”這邊將這個概念轉為魔法禁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