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飼主想知道貓狗為什麼換了低脂飼料食仍舊胖成了一顆球？飼主只要在寵物身上放一個錄影式項圈，馬上就能發現寵物是不是跑到隔壁人家獻媚撒嬌討食物。

史傳奇卻不能拿這招對付魔浮斗篷。

一，斗篷可不會乖乖戴上錄影式項圈。二，他現在買不起錄影式項圈。

因此追查魔浮斗篷的清潔秘密，花的心力比史傳奇預想還多。史傳奇先是把倉庫裡面所有的水系法器都清點一遍，並且先在水系法器上施與咒法，只要有人妄動法器就會發出示警。

很可惜，一無所獲。

好吧，也不算一無所獲。他發現王居然拿「失落瀑布的一角」這樣的強大的水系法器充作洗衣機之用。

「可是失落瀑布的一角原本就是這樣的無限循環，上下沖洗旋轉啊！我根本沒有發動這個法器，我只是把衣服丟進去又撈出來而已！」王如此辯解，聽上去居然意外的合理。「不用失落瀑布的一角，難道你要買洗衣機，或者去自助洗衣店嗎？我們沒有錢啊！」

好吧，錢買不到尊嚴，但是沒有錢就沒有尊嚴。當至尊法師沒有尊嚴的時候，至聖所收藏的法器好像也沒辦法有尊嚴。

至尊法師的生財之道？史傳奇突然想到自己的網路頁面上一直有人來問他願不願意當派對魔術師，在小孩子面前折氣球或者從帽子裡抽出兔子。一場活動的行情價是一百五十美金。一百五十美金跟一群派對上的小魔鬼共處？史傳奇還是寧願上節目拿通告費。尖叫蹦跳的小鬼與無腦記者的摧殘，二選一？這答案連想都不用想。

史傳奇決定打開電腦，登入信箱回信給上次發出邀請的節目單位。就在開啟瀏覽器的當下史傳奇不知道為何手滑了一下，點到了垃圾郵件。

一封現金回饋的信件吸引了史傳奇的注意。明知是無意義的推銷郵件，史傳奇還是忍不住打開了這封信。因為現在任何跟現金有關的字樣都能吸引他的注意力。「親愛的客戶您好，紐約單車快遞服務感謝您長期以來的支持，您目前累計的消費金額……」

史傳奇有點傻眼，他沒有預約過什麼單車快遞啊！王也不可能用什麼單車快遞服務。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對他們來說都是術法啟動即可前往的距離。哪需要什麼單車快遞？可是為什麼有會員帳號？甚至有消費累積？

史傳奇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他打開了電腦螢幕上的攝影鏡頭，又把鏡頭開啟燈號施法關閉。接下來？接下來就是例行性的術法圖書館清理。

史傳奇刻意挑選危險性最高的禁咒圖書館進行清理盤點。好讓自己有藉口穿上魔浮斗篷，獲得斗篷的保護。長達數小時的清理過程中，灰塵與蛛網其飛。魔浮斗篷幾度被灰塵弄得噴嚏咳嗽齊發，布料不斷因無聲的咳嗽而抖動。

當清理結束，史傳奇刻意對著魔浮斗篷說：「今天辛苦你了！我幫你施展一個清潔術吧？」斗篷只是對準了史傳奇的鼻子，用力且憤恨地打了一個噴嚏。噴出一堆灰塵與布絮後，頭也不回的漂走。

史傳奇抹了抹臉，在斗篷身後假意求和，不算賣力的喊了兩聲，「閃閃發亮咒？迅速烘乾咒？」。眼見斗篷不理，就更大聲的說：「你乖乖看家，我要出門了喔！跟王一起出門囉！」王完全一頭霧水，卻被史傳奇推搡著出門。王一路發問：「為什麼要出門啊？我們要去熟食店嗎？要去哪家熟食店？我還沒拿錢包。啊，錢包裡面還是只有盧布。」史傳奇無視王的碎念，只是確保離開時重重關門，讓門板發出難以忽視的巨響，宣告兩人的離家。

史傳奇在踏上街道的同時立刻打開手機的遠端監控，還沒有繞過街角，就看到魔浮斗篷鬼鬼祟祟的書房外探頭探腦，確認無人後才飄飄蕩蕩的來到電腦前。監控畫面中看到斗篷先是熟門熟路的抓起滑鼠晃了兩下，接著捲起衣角捏成了兩根指頭的模樣，緩慢的，像老人家打字似的一次輸入一個字母。

「所以魔浮斗篷真的會用電腦！」王的一顆大腦袋湊到手機螢幕前，語帶埋怨的說：「我就覺得有人偷玩我的遊戲！可惡！我的最高分紀錄一定是被他破掉的！」

鏡頭朝外，史傳奇無法確認魔浮斗篷剛剛打下的那一連串字母到底指向哪個網站，又在網站輸入了什麼東西。不過很快的，他就看到魔浮斗篷捲起一枝鋼筆，在便條紙上迅速的寫下幾行字。從鏡頭的邊角上看去，魔浮斗篷居然還寫的一手好字，可惜史傳奇只能看到最後一行字以義大利斜體書法寫著「親啟」。上面還有什麼內容？螢幕鏡頭拍不到。

接著斗篷又飄離電腦前，帶回一個大衣防塵袋。看到大衣防塵袋，史傳奇差點在街頭失聲慘叫。只見魔浮斗篷俐落的將防塵袋拉鍊拉開，以清倒垃圾的態度，把一件毛料雙排釦大衣扔到地板上。史傳奇低聲叫了出來，「老天！那件是貝達弗！一千三百多英鎊的衣服！他當垃圾扔？」史傳奇覺得心裡在淌血，那是他目前貧窮人生中少數殘存的好東西啊！王則是大吼：「什麼？一千三百英磅？哪來的一千三百英磅？」

史傳奇無意理會王的反應，只是緊盯著螢幕，看到魔浮斗篷把紙條貼到防塵袋上，接著鑽入防塵袋中，伸出一個衣角拈著拉鍊慢慢往上拉，十分彆扭的把自己裝入袋中。此時，門鈴恰好響起。

「大門那邊有監視魔法。」王顯然是看上癮了，眼見斗篷即將飛離螢幕鏡頭的範圍，雙手急忙捏起法訣，在地面上開出了一面水鏡般的影像。兩人果然看到斗篷朝大門急飛而來，因為身體蜷縮在防塵袋中，飛翔的姿勢還顯得十分古怪。

斗篷朝著大門，彷彿網路寵物影片中努力開門的貓咪，不甚靈敏的拽著把手，連碰兩三下。大門一開，斗篷立刻原地癱下裝死。隔了幾秒，一名頭戴單車安全帽的男子走了進來，撿起了地上的防塵袋，嘖了一聲，「這家客人還是這麼奇怪。」就帶著魔浮斗篷離開。

這下史傳奇傻了，魔浮斗篷居然把自己寄出去了！當然斗篷也可以有自己的個人意志，或者個「衣」意志？想去哪就去哪，好像也管不了？不過終究是個重要法器，總不能搞到下落不明？思緒至此，史傳奇立刻舉手畫圓，施法回到至聖所的街角。恰好看見快遞員正把防塵袋折放到後背包當中。史傳奇揮手，遠遠將監控魔法貼上快遞員的車輛，座墊桿上立刻長出一隻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開始紀錄沿途所見。

「不直接把斗篷攔下來嗎？」王在一旁發問。

史傳奇說：「這很明顯不是斗篷第一次這樣做。我們得知道，這段時間以來到底是誰付的快遞費？那人究竟有什麼目的？」

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恍然大悟的說：「對啊，之前錢從哪來的？而且服務已經叫了，突然攔下，要是快遞員跟我們收錢怎麼辦？」

史傳奇心想沒錢也是一個原因……。不過聽到王如此直白的說出來，史傳奇還是覺得有點心酸。之前那個記者好像說的也沒錯，守護世界沒什麼用。至少沒錢賺。派對魔術師，一小時還有一百五十美金。

史傳奇突然想起史塔克在薩諾斯戰役後說的話。「復仇者基地這種地址，應該不用我給你吧？有需要的時候來找我。」所以真的要去找史塔克要錢嗎？史傳奇陷入了掙扎。心想著：到底是金錢比較必須，還是自尊比較重要？

未完待續

TBC

*奇異博士折氣球，一百五十美金的梗出自於 奇異博士與脫口秀主持人合演的搞笑片段：https://www.youtube.com/watch?v=BBajjVgui7I

*那件被丟到地板上的大衣我寫Belstaff，中文翻成貝達弗。想要使用的是演員梗，BBC版本的福爾摩斯就穿這件。1350英鎊。有趣的小地方，提醒一下這件原版的Belstaff其實扣眼不是紅色的，是劇組修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