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克拉克聽見了。所以他沒有回頭，只是攥緊手中的鉛盒，面帶笑意往毀滅日衝去。

原本克拉克以為怪獸只是某種地球科技產物。以氪星人的能力，絕對能輕易搞定。所以初上戰場，他還有心情跟布魯斯相互挖苦。直到發現再生能力與吸收力量的當下，直到想起飛船歷史書中的描寫，直到發現那是氪星人犯下的巨大錯誤⋯⋯

克拉克心想，所以雷克斯沒說錯啊！那是毀滅日。註定的毀滅日。或許自己來到地球，終有使命。前來收拾氪星人搞出來的爛攤子，聽起來不是什麼偉大功業，但是可以了，夠好了。

克拉克飛近毀滅日，打開鉛盒蓋子，綠光出現的當下，他幾乎同時喪失飛行能力，斷電一般重重摔在不斷暴長增大的毀滅日肩上。克拉克全身的骨頭暴出聞所未聞的斷裂聲，一口鮮血因此嗆出。

克拉克鮮少感受痛楚，所以痛楚變得更加難以忍受，但他此時卻是嘴角見紅，滿口鏽腥血味的笑著，舉起匕首，對準毀滅日的頸項用力刺下。同一時間，他看到毀滅日的大手揮來。

此時所有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沒有怪物的咆哮，沒有自己的心跳，就連布魯斯的嘶吼也逐漸遠去。克拉克感覺到無比的平靜，彷彿幾次飛入太空，真空中毫無介質遞音的絕對寧靜。

沒關係，我會為地球死去，為我愛的人死去。

以一個地球人的身分，有一個地球人的喪禮。

聽到「我愛你」三個字之後，布魯斯就知道事情不對。

克拉克不是不分輕重緩急之人，不會說出這麼不合時宜的話。除非，他高貴且愚蠢的打算為氪星人贖罪，一力承擔地球人的命運。當他看見克拉克高舉匕首，毀滅日同時揮拳打來。就知道這已經不是誰搶快誰贏的競技，而是最原始的一命換一命。

不行，這樣不行。

英雄不該以身殉道，救贖不該以血為祭。

我不會讓這件事情發生！

布魯斯操縱搖桿，開啟重砲槍管，瞄準克拉克的腳下掃射而去。克拉克此時早被氪石削弱異能，中彈後身體立刻歪倒，幾乎摔下毀滅日的肩。原本對準頸項的刀刃一偏，用力戳在了毀滅日的肩上，變成支撐他不會下墜的錨點。克拉克瞬間高吼：「布魯斯你開槍打我？你瘋了嗎？」

「想要一命換一命的人沒有資格喊我瘋子。」布魯斯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早已經聽不出冷靜，甚至帶了一點鼻音。克拉克來不及回應，受到重創的毀滅日就在此時不斷甩動肩膀，企圖把克拉克摔下。克拉克萬萬沒想到氪石匕首居然將毀滅日的血肉腐蝕降解，克拉克的體重帶著刀刃脫拉而下，刀刃行處，不是分筋斷骨而是崩解消溶。毀滅日手臂齊肩卸下，濃重腥臭原地炸開。毀滅日跪地慘嚎，斷手處不再重生。

克拉克抓緊匕首，準備再衝一次，卻被毀滅日抓起自己的斷手，把克拉克直接打飛出去，氪石同時飛脫而出。毀滅日看似瘋狂，卻也知道那塊小小的綠色石頭才有能力重傷自己，飛身躍往氪石的所在地，舉起自己的斷手，奮力一擊，把匕首遠遠打飛，頓時了無蹤跡。

氪石一遠，克拉克與毀滅日都感受到力量的回歸，兩人重新撞作一團。克拉克同時嘶吼：「布魯斯！這要怎麼辦！沒有氪石了！」剛才一命換一命，至少還能弄死毀滅日。如今這個怪物卻是越打越大隻，他們到底該怎麼辦？克拉克心想當務之急是把毀滅日領到無人之地。

他才企圖把毀滅日拉起拋空，就聽到布魯斯高吼：「留下來！把他留下來！你在這個球場受過重傷！這邊一定有氪石！」

「阿福！掃描球場，掃描殘餘的基地，有沒有氪石！」

布魯斯拋下在球場中與毀滅日纏鬥的克拉克，一身重甲的奔向殘存的基地。

雷克斯的執行力跟他的敘事力天差地別。他說出口的話，片段，零散，躁動。表現出來的瘋狂行徑卻都有縝密計畫做為支撐。雷克斯並不是真正的瘋狂，他的行事，正如熟手破解魔術方塊的方法。絕對不是一格一格的湊齊圖樣，而是破壞後重組，有秩序地打亂一切。

這種人，怎麼可能沒有後備計畫？

「阿福！」

「抱歉，少爺。我剛剛在跟國防部一個處室進行鍵盤戰爭。對方似乎很堅定的想要發射核彈。不過毀滅日吸收能量脹大的畫面讓他們暫時停止了這個打算，暫時。」

「我們有多少時間？」

「電話那頭的女性官員給了三十分鐘。目前剩下二十二分鐘。整個球場除了土壤深處既有的微量氪石放射痕跡，沒有具體氪石塊。」

「不要找放射痕！找鉛塊！鉛板！」氪石對氪星生物的傷害奇大，就連雷克斯都不可能放任氪石傷害他的武器。

「右後方，十五公尺向下。少爺，通道都已經塌毀，我們不確定建築物的現有強度⋯⋯。」

「去幫克拉克，反正找不到氪石，我們也是死。」布魯斯奮力移開擋住通道的石塊，算準距離，一躍而下。

未完待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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