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巨大的蝙蝠圖騰，灰黑且帶著燃燒後的焦臭氣味。彷彿用烙鐵在大地上燙出的疤痕。蝙蝠俠就站在圖騰的邊上，用很嫌棄的態度看著眼前的圖騰。「這是個蝙蝠圖案沒錯，但只有飛行經過的人才能看得出這是個蝙蝠圖案……你沒有想過我不會飛，所以我根本不會知道你在找我？」雖然蝙蝠俠的眼睛藏在了兩片發光螢幕似的裝備後方，但克拉克可以清楚感覺到覺得蝙蝠俠正對他翻著白眼。

 

「你不會飛但你還是看到啦！況且我又不能在天空中燒出一個蝙蝠圖案，只好燒在地上了。」克拉克知道蝙蝠俠每個字都是對的，但他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忍不住用了蝙蝠燈的都會傳說來諷刺蝙蝠俠。

 

據說高譚警局跟蝙蝠俠之間有著神祕的互助合作，就是靠著燈號來行動。高譚警局為此還招待過記者登上警局樓頂，讓記者確認傳說中的蝙蝠燈不存在。

 

「蝙蝠俠的存在不該讓太多人知道。你下次可以低調一點，用這個連絡我。」蝙蝠俠一揚手，丟了一個小巧的通訊器過來。

 

「蝙蝠俠的存在不該讓太多人知道？那你行俠仗義的時候就不該穿成一個大蝙蝠的模樣。改戴滑雪面具，穿連帽衫不是低調一百倍？」克拉克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忍不住要跟蝙蝠俠鬥氣，是因為之前器官販運案的不愉快回憶？還是因為蝙蝠俠大剌剌的表示他可以支使布魯斯˙韋恩？

 

「顯眼的紅藍配色，第一次登場就引來國際關注的『超人』竟然會知道什麼叫做低調？」

 

聽到這邊，克拉克就知道嗆人的功力，他大概是贏不了蝙蝠俠了！只能悶悶的說：「你真的很不討人喜歡，你知道嗎？」

 

蝙蝠俠冷冷的說：「反正我有人喜歡就好，又不要你喜歡。」

 

克拉克低頭試用通訊器，沉默不語卻暗自腹誹：『誰喜歡你誰倒楣。』

 

蝙蝠俠發問：「你這麼高調的找我，不會只為了要一個通訊方式吧？」

 

克拉克嘆了口氣：「記得我們的協議嗎？我們攜手合作，讓戰爭停下。我努力地維持了和平區的狀況，和平正在茁壯，但戰爭還是沒有辦法順利停下……紅石鎮位居要衝，我如果離開紅石鎮難民營，內戰的勢力只怕會立刻在紅石鎮開戰。」

 

蝙蝠俠接過了後半句話：「但是你不離開紅石鎮，企圖試探你實力的軍事強國或者武裝勢力終究會有忍不住的一天。你的絕對武力是難民身前的盾牌，卻也成為他們頸上的刀刃。」

 

「我該怎麼辦？」克拉克問的很誠心。他雖然不喜歡蝙蝠俠，但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在戰略規劃上的高明之處。他花了好長時間偷偷摸摸的拆地雷，毀戰車，戰爭的腳步卻沒有停滯半分，人命的死傷亦沒有減少分毫。蝙蝠俠建議的和平區設立，卻改變了現況。無辜的民眾知道該去哪邊尋求庇護，得到醫療，接受幫助。內戰中的雙方勢力也因為搞不清和平區對戰局產生的影響，只得放慢腳步，摸索現況。

 

「軍事大國如果對你的能力進行試探，你只要保護好難民，然後不要表現出攻擊性即可。你只需要守護難民營的和平，但絕不主動出擊。至於安地亞……」蝙蝠俠頓了一頓，似乎是在思考著該怎麼回答才好。「安地亞內戰最初是因為種族歧視造成長期的資源分配不公。但現在種族問題只是一個理由，內戰的雙方勢力如今專注於稀土礦區的爭奪。說到底，這都是錢的問題。」

 

克拉克發問：「所以？」

 

「錢的問題就交給布魯斯˙韋恩解決吧！我會讓他介入稀土礦產開採與販運。把內戰雙方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韋恩企業頭上。難民營就可以趁機茁壯，茁壯到就算你離開紅石鎮，內戰勢力也不敢輕率攻打的程度就可以了……」

 

「我不喜歡你利用布魯斯˙韋恩」克拉克嚴肅的說這句話，語調中甚至飽含著森森殺氣。蝙蝠俠卻沒有半點退縮，正面迎向那份敵意，「不算利用。布魯斯˙韋恩沒有他表現的那麼紈褲無知。沒有人能真正利用他，除非心甘情願被利用……他是有心為善之人。這個忙他會願意幫。」

 

聽了蝙蝠俠的回應，克拉克只覺得各種感覺紛沓而來。一方面氣惱蝙蝠俠開口說要利用布魯斯，另一方面又為了布魯斯被人理解而感動。另外還有一種情緒，正不斷的翻攪上來。

 

那是醋意，明顯的讓他嘴裡發酸的醋意。偏偏克拉克現在的身分是超人，超人不能揪起蝙蝠俠的盔甲，喝問蝙蝠俠跟自己的男朋友到底是什麼關係。雙重身分這種事情，有時候還真他媽的該死。

 

不能破口質問，克拉克就繞著圈子試探，「你似乎很理解布魯斯˙韋恩？難道你出現在這邊，跟他有關係？」

 

「算有關係吧？布魯斯的男朋友在這邊做戰地記者。」

 

「你來保護那個記者的？」

 

蝙蝠俠沒有答話，只是不置可否哼了一聲。一瞬間，克拉克覺得這隻黑漆漆的大蝙蝠看起來也沒有這麼討人厭了。此時克拉克自己也該釋出一點善意，在合作關係中提升一下友好度。「蝙蝠俠，有件事情我該告訴你。我有透視的能力……」

 

聽到這句話，布魯斯的第一個反應是想遮住自己的臉，第二個反應是覺得身上還有不少地方都該遮一遮，第三個反應是『該死！對方都說了會透視，遮哪邊都沒屁用！』所以布魯斯表現的很鎮靜，連一根手指也沒移動。雖然在心裡面髒話已經翻來覆去罵了好幾遍，甚至換了一個語種繼續開罵。但他同時聽見超人說：「我沒有窺視你。因為你是蒙面行動，代表你希望保有你的隱私。所以，將來請在你的面具內墊上鉛質，我的能力無法透視鉛層。墊鉛可以避免將來我無意間看見你的臉孔。」

 

布魯斯忍不住開口問：「你到底是什麼生物？你防彈，你會飛，眼睛能放射灼熱視線，現在還告訴我你會透視？」

 

克拉克想著既然要友好以待，不如就坦承一些。「嗯……我是外星人。」

 

「所以外面那層是仿生人皮嗎？內部的長相不一樣？」

 

「這才不是人皮！」克拉克聽到這個問題，忍不住跳了起來。「我才不是什麼穿著人皮的綠色小人，更不是什麼黏黏糊糊的大頭蟑螂！」剛剛才覺得蝙蝠俠看來沒這麼討厭，看來是結論下早了！

 

「你說你是外星人？你為什麼要來地球？又為什麼要在戰爭中主持正義？你是只有一個人？還是某個先遣部隊？」面對蝙蝠俠一連串的發問，克拉克有點手足無措，只能傻傻愣在原地。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眼眶有點熱，或許還有點濕。

 

這一連串的問題當中，有許多問句克拉克也自問許久。直到最近他發現了遠古遺留的氪星飛船，將他墜落在堪薩斯時的隨身物品拿到飛船上，兩相比對才有了部分答案。他終於知道自己不是為戰爭而來，是在父母的愛與期待之下，橫越浩瀚星河至此。他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入侵的先遣部隊，卻也知道自己是一顆星球的孤獨末裔。至於為什麼要在戰爭中主持正義？這有答案嗎？克拉克如此心想，就忍不住說了出來：「救人需要有原因？主持正義需要理由嗎？」

 

「外星人都跟你一樣高貴嗎？」

 

「我不知道，我是我們族裔的最後一人。」

 

聽到族裔的最後一人，布魯斯腦中閃過的畫面竟是那個染血的暗巷。兩聲槍響後，子彈造就的孤寂蒼涼，貫穿了他全部的生命。所以布魯斯忍不住開口指點這個過分天真的外星人：「你不該告訴我這麼多東西。旁人知道你越多資訊，就越有可能從中發掘你的弱點，以你的弱點對付你。」

 

「我希望我們彼此信任，所以我想告訴你這些訊息。」

 

「或許你自認無敵？因為毫無弱點所以能隨意交付信任？」布魯斯在粗礪的電子音當中加入了最多的諷刺跟挖苦，「如果你想交付信任，那就信我一句。不要相信人類，人類無恥，人類不值得信任。」

 

「你說人類不值得信任，卻同時要我信任你，執行你的終戰計畫？」就算被頭巾死死的蓋住，布魯斯也可以聽見超人語氣中難以置信。所以布魯斯開口解釋了。雖然口氣不怎樣，他還是解釋了。

 

「按照我的計畫執行不是因為你應該相信我。因為我是『對的』。這邏輯沒有矛盾。」

 

克拉克抑制著翻白眼的衝動。心想蝙蝠俠這種驕傲的口吻，目中無人的態度，到底誰能夠跟他合作愉快？「你真的很不討人喜歡，你知道嗎？」

 

蝙蝠俠只是冷冷回應：「我不知道外星人的記憶力如何。但我剛剛就說過了，『我有人喜歡就好，又不要你喜歡。』」

 

「誰喜歡你誰倒楣。」這次克拉克把肚內腹誹直接說出口。

 

「你會訝異，想倒楣的人可多了。」蝙蝠俠打開車門，平平淡淡的回應，一點都沒有受到刺激。關上車門前，他突然開口：「能幫我照顧好那個小記者嗎？」

 

克拉克迅速以超人的身分回應，「星球日報的克拉克˙肯特？沒問題，他很討人喜歡。我喜歡他。」這陣子克拉克確實很喜歡自己。他終於在戰場上發揮了正面意義，不再只是空有武力卻越做越錯的傻大個。

 

蝙蝠俠哼了一聲，關上車門，揚長而去。其間的態度滿是暴躁不耐。克拉克好半天才會意過來，蝙蝠俠似乎對「超人喜歡克拉克」這個話題很感冒？

 

啊？他是怕超人跟他的雇主搶男朋友？

 

未完待續

TBC

整個章節可以簡單濃縮成：

*在布魯斯心中：

超人#外星人#不是綠的#他媽的會透視#天真到好擔心他犯蠢#已經很蠢

克拉克˙不自主放電招惹人˙肯特 

 

*克拉克心中：

蝙蝠俠#難相處#不討人喜歡#誰喜歡他誰倒楣

布魯斯˙關心男友˙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