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眨眼的瞬間，克拉克便趕到了戰火現場。下方是一個軍民混雜的巨大團隊，明顯是一路奔波而來的逃難群眾。人人身綁布條，在額上，手上，甚至是胸前背上，用顏料潦草的畫上一個盾徽跟一個S。在克拉克趕來之前掃射已然發生，落在最後的難民被子彈放倒，背上的紅色S符號彷彿標靶，成了槍火瞄準最好的擊發點。

克拉克的超級視力一瞬間彷彿失靈，無法看見戰場全局只能看見從S標記中泊泊流出的鮮血。克拉克爆出一聲野獸喪子般的痛嚎，衝到最前，把為首一輛架著機槍的皮卡車抓住保險桿，直接翻了過來，大力搖晃，把車上士兵像倒垃圾一樣傾倒一地。「滾！」咆哮的言詞，伴隨著他憤怒拋擲的整輛軍車。

擊殺平民的士兵立刻退開了，動作卻是不帶驚恐的整齊劃一。就連掉頭運轉的車輛也走得如此輕盈迅速，彷彿方向盤早就打了轉，只等著油門踩下。

克拉克的超級聽力清楚從一堆怪腔怪調的英文中捕抓到一個鋒銳清晰的美式口音。這個聲音如此的微小，似乎是透過某個人的耳機或者電子設備發出，卻無法略去。因為在戰場上，你無法聽見如此事不關己因而冰冷異常的聲音。彷彿沙漠中心出現的冰山，不可思議，不能忽視。

「反應時間，計算中。請考慮傳播音速。」

伴隨著冰冷的聲音，遠走的車輛上，五隻肩扛式火箭炮同時擊發， 克拉克不退不擋。讓所有的火箭砲在他身上爆開。

「用這個測抗爆耐受性太慢了。」

克拉克正在搜索這個冰冷語音的來源，但很快的他就用超級視力看見那些隱身遠處牆垣之後的軍隊正交頭接耳，土語夾雜偶爾的幾個英文單字，克拉克就算聽得到也聽不懂。前一秒，他還看見那些人檢查著裝備，下一秒，就是地對空導彈迎面襲來。鋼鐵彈頭，煙塵與火焰隨行其後。死亡破空而來，聲音如此尖銳，就連人們的尖叫都無法掩蓋。

面對導彈的攻擊，克拉克遲疑了一瞬，心想著自己應該做到什麼程度？

蝙蝠俠向他解釋過：軍事強國已經注意他這個「大規模毀滅武器」他表現的攻擊性越強，加入戰局的勢力就會越多。越無法阻止戰爭。但是他能閃躲嗎？如果他退了一步，誰要來照顧這些無辜的難民？零點零幾秒的時間，克拉克就做好了決定。他不進攻，但他絕對不閃躲。他告訴自己他將是堅實的盾牌，立於戰火與人民之間。

所以克拉克衝了上去，一把抓住飛彈，雙手一扯，直接將飛彈扯成了兩半。火藥觸發，直接在空中炸成一朵以恐怖為名的絢爛煙花。

尖叫聲四起，人們的驚恐不是因為飛彈，更多是出於擔心，擔心他們的神明就此殞落。爆炸後煙塵散去，紅色的披風依然迎風飄盪。克拉克還來不及為自己的成功捍衛而歡呼，他就看到遠方有其他的煙花正炸開。火焰的亮黃色在朗朗晴空上炸散開來，湛藍天空上的火樹銀花，卻是成百上千的飛彈正落下。

克拉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知道那是什麼，他在科普影片中看過。那是一百多國公約禁用的集束炸彈。在一般飛彈中，裝入數百個子炸彈，飛行途中分解，子炸彈落下，如同火焰暴雨達成地毯式的全面轟炸。克拉克往炸彈飛去，他知道他必須阻止那幾百顆的子炸彈落下。他衝向那數百個炸彈以身硬扛。扔擲碰撞，無數炸彈在空中炸裂的爆破聲，都掩蓋不了一個扎進他耳膜的冰冷聲音「反應時間，極速統計。」

「殘餘數量一。命中！」

克拉克眼見兩三棟擠在一起的歪斜民房在砲火中化為廢墟。他隱約記得這是自願移居到外圍的維和部隊暫居的地方，那個時候大衛笑著說：「沒問題的！我們住這！就把這邊當前哨關卡。」

克拉克知道自己肯定嘶吼了，吼出了些什麼他也不知道。他用最快的速度飛入爆破的民房中，見到散亂的煙灰中有一些血肉模糊的東西。明明沙漠中晴空萬里，陽光遍地。克拉克卻覺得一切都黑了下來，「不！不！不！」他胡言亂語著，雙手開始在廢墟中掏挖。他聽到旁邊有人尖叫，有人靠攏，又有人離去。

沒有人阻止超人無意義的挖掘行為。沒有人能，也沒有人敢。

「超人！超人！」塞在克拉克耳邊的通訊器。發出了呼喚聲，一聲比一聲急促懇切。「超人！你得醒醒！你聽我說，你得回去……」那個聲音，穩重堅定如磐石，卻溫和的散發著熱度。放在耳道內的通訊耳機，讓每一聲呼喚都像直接噴在耳畔的呼吸，直接擊打在心口的嗓音。克拉克認出那是蝙蝠俠的聲音。依然沙啞粗糙，卻不知道為什麼少了電子音的冰冷扁平。

「超人你聽我說，你得回去難民營。」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上流派對中，布魯斯躲在陽台的角落，彷彿喝醉了正在吹風醒酒。但他對著自己的手機，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的呼喚著受傷神靈的理智。

集束炸彈升空的瞬間，他的手機就傳來提醒。散佈在安地亞戰區的無人機與監視器還有勤奮不歇的韋恩衛星，為他帶來了戰區的第一手畫面。

監視器無法跟上超人的速度，但他可以從超人的嘶吼中感覺到他的痛苦與失控。無法立刻飛身回到戰區，只能在耳機中一聲聲的呼喚超人：「你要保持清醒，保持鎮定。你必須回到難民營。他們來了……」

「他們？什麼是他們？」

邪惡，邪惡來了。心下一片冰冷的如此做想。但他嘴上還是給出了正確答案：「想要踏平難民營的人。他們來了」

超人的聲音，帶著哽咽與痛楚，顫抖的透過電子設備傳來。「剛剛的集束炸彈……是為了測試我的能力。我的耳力很好，我能聽到有人在下命令……」

「是我的錯，我引來的殺機。我的錯，我沒有來的及救他們……」

「超人，聽我的。你必須聽我的。就算你會飛行，在急速的翱翔中俯瞰脚下的人类。你也不過就是個外星人。你不是神明。」

「就算你是神又怎樣？你只是一個年輕的過份的神。你年輕，你可以犯錯。神明從來也就不是全能的。你現在不該自責，你要做的事情只是站起來，飛回去。去保衛你還能保衛的東西。」

「為什麼你不在這裡？」在布魯斯的耳裡，那聽來幾乎是怨懟的口氣。

「我有我的戰場。」布魯斯嘆了一口氣，「相信我，我依然與你同行，為正義而戰。」

超人在通訊器了另外一端，似乎是在苦笑。因為高速飛行的關係，風鳴聲巨大到布魯斯無法聽清。只能模模糊糊聽到「……這一切都為了正義？」

「是的，為了正義。」布魯斯說完這句話，按掉了通訊器。跟上了一個步履蹣跚的政界大佬，在對方的臂彎輕扶了一下，監聽器就這樣黏了上去。很快，他就聽到雷克斯高亢的笑聲，滔滔不絕的開始介紹他所能提供的特殊服務。關於疾病的治癒，關於死亡的超越。

未完待續

TBC

*我前面文章提到的桶裝炸藥已經讓我自己寫文章找資料的時候怵目驚心。這段文中登場的集束炸彈……什麼是集束炸彈呢？

有請M家鋼鐵人為大家呈現

東西其實真TMD的存在喔~雖然沒有影片中這麼猛，但是殺傷力驚人

集束炸彈公約讓世界各國開始銷毀這類炸彈。但是有幾個國家不願簽集束炸彈公約，哪幾個國家呢？不簽公約的國家中有美國，俄羅斯，中國….

等等？不都是號稱世界警察的聯合國安理會成員嗎？

#厭世感MA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