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安地亞的新聞只能在國際版面佔一塊不大不小的角落。甚至比某國總理的花邊新聞，某個王妃的生前錄影帶所佔的版面還要小，還要偏僻。沒有人真的在乎安地亞又落下了幾顆炸彈，又死了多少無辜群眾。在平和無事的第一世界看來，那不過就是某個悲慘的第三世界角落。

第三世界的角落何時不悲慘了？

如今，安地亞的新聞幾乎天天佔據頭版頭條。只可惜媒體不是聚焦於安地亞的悲劇，而是報導那名被喚作「超人」的天外來客。克拉克一邊滑著手機，一邊跟露易絲討論著目前國內媒體的報導內容。「星光報花了半版在討論『超人時尚』將如何主導下一季的伸展台……這就算了。但是每日先鋒這類專業報紙竟然開始討論超人對科技產業與航空業的影響？這話題也太牽強了……」

露易絲在視訊那端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沒有一個媒體像你一樣拍到清晰的超人照片，寫出一份像樣的報導。他們又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引用星球日報做為自家報導內容，當然只能寫出這些不像樣的東西。別說拍到超人的照片了，所有的媒體都被超人自治軍給丟出了難民營。連要做一份難民營的報導都沒有足夠的材料。」

克拉克有點尷尬的說：「超人其實不喜歡媒體稱呼自治軍為超人自治軍……」露易絲又是一個白眼送上，「也只有你才能發表這些『超人怎麼想』的言論。其他人可沒有採訪到超人。」

克拉克低聲說：「那不算真正的採訪……」那只是架好鏡頭後的幾次粗劣拍攝。根本不是為了採訪超人，而是為了塑造兩人同時存在的假象，替克拉克的雙重身分偽裝加上幾層保險。「實際上，超人希望把焦點都放在安地亞的苦難上。我也是如此希望。」

「可惜我們這些大型媒體根本不管第三世界的死活對吧？」露易絲的口吻裡滿溢著自嘲。「你知道明天星球日報的頭條會是什麼嗎？獨家頭條。布魯斯˙韋恩將前往安地亞邊境，處理礦場爭議。」

「布魯斯沒有告訴我這件事情。」克拉克挑起眉毛，略顯不悅。

「他怕你擔心吧？兩個都是不省心的傢伙。一股腦往危險地帶衝。」露易絲用一種無奈褓姆的口吻說著。「話說……難民營的狀況到底如何？」

「難民營的狀況很好，營區已經覆蓋了整個紅石鎮甚至向外擴張。」克拉克一邊說話，一邊共享了文件檔案，同時上傳大批的圖檔給露易絲。在戰區一人分飾兩角太累，他早已無法獨力扛下全部的報導任務。從不推拒重大新聞的工作狂露易絲則是問都不問的接下了克拉克分派給他的任務，樂得在這些關鍵報導中打上共同作者的名字。

「目前難民營甚至不缺食水，不缺武器。除了超人帶來的東西。一直都有政府軍或者反抗軍的逃兵來此。最近叛逃的軍人已經不再孤身前來。通常是一小隊一小隊的集體逃亡。昨天，甚至有一整個後勤營隊前來投靠。他們是精心計畫後的叛逃，食物藥品武器都一起捲走，連坦克跟地對空飛彈都帶來了難民營。」

聽著克拉克的匯報，露易絲一針見血的提問。「超人自治軍要怎麼確保那些投靠的軍人不是間諜？」

克拉克嘆了口氣，「自治軍無法確認。只能把所有投靠來的武裝部隊卸除武裝，放在營區的最偏僻，最不重要的地方。期待超人的絕對武力能夠壓制所有間諜的反叛之心。營區現在最大的麻煩的是不知由誰管理，幾個第一批前來的醫護人員跟傭兵部隊的人現在等同於營區的臨時政府……」

「所以營區缺的是管理人才？目前的核心管理者是你的傭兵跟維和部隊的人？那你走了之後營區怎麼辦？超人會接手管理嗎？不！該問的事情是：超人現在有在管理這個營區嗎？」露易絲一口氣不歇的接連發問，「超人會留下來嗎？如果超人離去，這個由信仰所構築的臨時政府會不會立刻崩垮？超人如果留下，絕對武力所構築的新政府，會不會給世界強權造成威脅？」露易絲一個不小心，把嘴上說的話打成了文字，變成了報章開頭的排版，模擬的報章鉛字，讓那行質問分外怵目驚心：「超人是什麼？」

露易絲發現了自己的手誤，按下退回鍵，一個字一個字的刪除。「超人到底是什麼東西？這個問題到現在也沒有解答。如果他願意出面說明，或許能夠緩解世人的恐懼。當然，只是或許……你有辦法讓超人回應這些基本問題嗎？」

對此，克拉克搖了搖頭，答非所問的說：「核心管理人才有布魯斯派來照應我的傭兵，也有最初抵達此地的醫護人員。沒有維和部隊的人，維和部隊的人受制於聯合國，甚至被要求向聯合國匯報關於超人的一舉一動。他們自願離開核心決策群，前往營區外圍進行維和行動。但是他們跟聯合國說部隊是被趕出來的……這妳不能寫出來。」

露易絲在視訊彼端比了一個沒問題的手勢，「我記得這支維和部隊的隊長叫大衛˙摩爾？我看資料他是美國人，還是大都會人！跟他說！他來大都會我請他喝酒！」話聲未落，克拉克就聽見另幾個刺耳的聲音直插入耳膜。尖叫聲混和了彈藥爆破聲，在遠遠的地方響起。「有事發生！我得走了。」克拉克二話不說的關上螢幕，用超級速度立刻替自己換好了戰袍往遠處砲火轟隆處飛去。

未完待續

TBC

*好像……終於走到三分之二了？我這篇到底為什麼會寫這麼長？我自己也是感到莫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