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新刊CH5===

講完幾通報平安的電話，突然無事可做的克拉克坐在總統套房的大床上，聽著浴室內傳來的細微水聲，覺得各種坐立難安。他不是故意要偷聽，只是情緒起伏一大，超能的感官就特別容易失控。

不到四十分鐘前，他才跟「九十九」正式相認。現在兩人就進了飯店，同開一間房？當然，同開一間房並不是出於什麼曖昧的理由，只是槍擊案後兩人都是一身髒亂，警察又不希望目擊者走遠，九十九才提出先讓他們兩人到附近的飯店梳洗的折衷方案。

啊……現在不能叫九十九了！應該稱呼他韋恩先生。可是稱呼姓氏會不會太疏遠？張口就叫布魯斯好像又太親密？克拉克覺得自己的超級大腦此時有點打結。

老天，九十九是布魯斯‧韋恩。那個有錢任性超級帥，單憑一人養起半個媒體業狗仔的布魯斯‧韋恩。一份報紙拿起來，名字可以同時間出現在娛樂版、財金版甚至國際政治版的布魯斯‧韋恩。自己不就是下載了一個約會軟體嗎？這種可以隨時約到好萊塢明星與超級名模的人，為什麼會使用約會軟體？想到這邊，克拉克突然想起九十九曾經說過：「這是我們公司目前推出的程式中，最具有話題性的一款。我被逼著要親身體驗看看。」

啊……所以九十九真的不是有心要約會，他只是上來體驗一下公司產品。

想到這邊，克拉克突然變得無比喪氣。原本已經說好要退守朋友區，跟九十九只做朋友。可是一個平凡的小作家開口要跟布魯斯‧韋恩當朋友？聽起來實在是不自量力啊……

「在想什麼？換你洗澡了！」裹著浴袍，渾身熱氣蒸騰的布魯斯走到臥室，把一疊毛巾往克拉克臉上扔。「渾身髒兮兮的，為什麼要坐床上？啊，算了反正也不再這邊睡。」布魯斯這句話幾乎是喃喃自語，克拉克卻立刻跳了起來。在心裡大罵自己。為什麼要坐床上！總統套房這麼大！有什麼地方不能坐！為什麼要低著頭，搓著手，像個含羞帶怯的約砲新手坐在床緣啊！

出於尷尬與驚惶，克拉克幾乎是立刻衝進了浴室。

聽到水聲響起，布魯斯突然鬆了一口氣。剛剛在購物中心的情況太混亂，他第一個想法就是以最快速度離開那團混亂。可是克拉克就站在那邊，一臉無辜彷彿遭棄的大狗，布魯斯只得將他一起帶走。至於為什麼安置在同一個房間？布魯斯承認自己想的太少，忘記了自己花花公子的名聲會讓飯店直覺性的只排一間房。拿到房卡的瞬間，布魯斯頓了一頓，原本想多要一間房，又想著自己是否該隨時監控克拉克。那一瞬間的遲疑，造就了如今微妙的尷尬。

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布魯斯從換下的衣服中拿出剛剛收起的傳單，打開電視新聞，同時將電腦連線至正義聯盟系統爬梳整件事情的經過。

新聞記者用無比激動的口吻報導方才出現的槍擊案。布魯斯沒想到幾乎在同一時間，另一場超英小說作者的簽書會也遭遇類似事件。只是現身於中樞市的槍手僅有一人且手法拙劣，還沒造成傷害就遭人制伏。

傳單上與槍手發表於網路的宣言類似。宣揚人類至上主義，高喊拒絕實為怪物的超級英雄滲透人類社會。因此該組織將懲罰美化「怪物們」的人類，消滅「怪物們」於人類社會間的奸細走狗。

乍看之下，這個邪教的宣言還算有模有樣。可是布魯斯對比著星城購物中心的監控錄影與另一場簽書會的事發畫面。越想越不對。邪教攻擊，多半以獲取最大傷害為目標。中樞市的歹徒符合側寫著，但為何星城的這三人改用橡膠子彈？

況且邪教組織除非成立時間久遠，否則難有嚴密的軍事訓練。中樞市的歹徒明顯未經訓練，可是星城購物中心的三名歹徒動作專業，配合流暢。如果不是布魯斯跟克拉克兩人半路殺出，這些人絕對可以在掃射後順利脫逃。

布魯斯心裡下了一個不太妙的假設，手指在鍵盤上飛快輸入。

蝙蝠俠：「呼叫神力女超人。我懷疑星城購物中心的歹徒另有所圖。請帶真言套索前往羈押處進行審問。」

閃電俠一如往常的閃電回訊。閃電俠：「大蝙蝠！公主的套索可能幫不上忙！我替警察移送嫌犯的時候就發現他們都沒有說話的能力！那是三個啞巴歹徒！」

神力女超人：「不是問題。真言套索之力可逼他們寫字。我馬上過去。」

布魯斯正打下一行：「我等下就去聯盟內與大家會合。」還沒來得及發出就收到訊息寫著「這裡是鋼骨，訊息會隨時更新。蝙蝠俠你不必來值班，班表可維持正常。就我跟閃電繼續值班即可。」布魯斯心想讓班表維持正常嗎？按照原定班表，因外星任務超時值班的超人還在假期中，若非需要不能呼叫。如果不能呼叫超人，就不能知道超人對此事做何反應。

剛剛閃電俠一說三名歹徒全是啞巴，布魯斯就知道自己的假設為真。

星城這批人提前得知將有邪教攻擊，乾脆借邪教攻擊來掩蓋自己的真實意圖。他們的目標才不是什麼宣揚人類至上，他們的目標只是出席簽書會的克拉克。

克拉克曾任職於星球日報，而超人與星球日報一直關係良好。超人多次被拍到閱讀克拉克的小說，加上克拉克筆下的卡爾與超人有相像之處，種種作戰細節更是刻畫入微，彷彿身歷其境。幾樣關聯性疊加起來，布魯斯不意外有人聯想到克拉克與超人間存有特殊關係。這些人沒耐心旁敲側擊，也不在乎連帶傷亡。乾脆規劃一場槍擊案，把槍口朝向可能是超人親友之人。計畫說不上高明，卻真有可能抓出超人與克拉克之間的關聯性。

目前超人已知弱點只有氪石。況且氪石不能操控他的心智，只能削弱他的威能。對企圖箝制人間之神的野心家來說，氪石弱點只能用於毀滅，而非駕馭。如果超人有著身為人類的情人或摯友？局面可就完全不一樣了！露易絲一度成為綁架犯的最愛，正是此因！今日超人未曾現身搭救，難道就是吸取教訓，知道挺身而出只會讓親友後患無窮，因此隱身到底？

布魯斯皺眉思索一陣，總覺得這個推論尚有缺失，但一時也找不出闕漏之處。只得暫時按下不管。

雖然克拉克身在浴室，布魯斯還是不願貿然行事。他仍以文字訊息聯絡聯盟。詢問神力女超人是否抵達星城羈押所，還有審問的結果為何。神力女超人還沒有回應，閃電俠倒是一如往常的搶先的傳訊而來：「公主說不要再叫她神力女超人了！叫她黛安娜！聯盟中只有你跟超人兩人神神秘秘的，又不是每個人都跟你們一樣。」

「然後這件事情超可怕的！大蝙蝠你知道嗎？這些人的才不是什麼古怪詭異的邪教！！！！！！！」閃電俠一口氣打了七個驚嘆號。反而給了布魯斯一點機會搶在前頭發訊，「目標是超人跟克拉克。」

閃電俠：「？！大蝙蝠你怎麼會知道的？大蝙蝠你監視我們嗎？在我們的制服上面裝竊聽器嗎？」

布魯斯不理會閃電俠的質問，只是繼續打字，「沒有竊聽器，我只是按理推測。但請鋼骨把這個訊息以非正式管道放出去，信譽不高的小報，陰謀論推特之類的地方。」

鋼骨：「收到。不過蝙蝠俠……為何要把歹徒真正的目標借由這些管道放出消息？」

「我自有打算。蝙蝠俠下線。」發出這行字之後，布魯斯立刻下線。同一時間，他在手機上設定通知關鍵字。只要鋼骨開始放出消息，他便能立刻接到通知。剩下的，就是等。等克拉克洗澡出來，布魯斯要以九十九的身份，好好演一齣戲。

未完待續

TBC

*心機大蝙蝠準備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