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需存在的枷鎖CH24===

“戰爭不在壕溝與炮火中決定，而是在大量的文件與數目字中進行，完成，消彌於無形。”

葛雷夫很確定他對這類的文句有印象，或許出自某本名著又或許出自他的幻想。他與紐特的哥哥忒修斯在一戰時期曾經並肩作戰。但當時他們都只是年輕的軍官，它們所面對的戰場只有戰壕與砲火。現在他成熟了，晉升了。終於理解了辦公室內的一個決策該怎麼左右戰爭的進程。

牆面上的魔法地圖，及時標註著各個區域的現況。標示黑巫師領地的黑點正不安的浮動著，擴大著。如墨入水，盡全力的染黑所有潔白的部分。

會議已經結束，命令已經下達。巫師聯合會已經決議在多國聯軍集結後直接進攻藍嶺山脈。但安全部長帕西瓦˙葛雷夫還有魔國會命苦且操勞的主席瑟拉菲娜‧皮奎里都還沒打算離開會議室。

等所有人離開會議室之後，瑟拉菲娜還特別去了門外，跟銬在會議室附近的魁登斯打過招呼，才回到會議室內。

「慢慢聊，別急。我請你家小捲毛好好等著了。」瑟拉菲娜口吻中有著淡淡的調笑跟挖苦，說：「我看到他在閱讀家事咒語進階……你沒有家庭小精靈或者家事女巫嗎？」

「以前有祖宅派來的家庭小精靈，雖然我不喜歡家庭小精靈。讓我有種奴隸主的感覺。」葛雷夫一邊說，一邊看著手上的鎖鏈，有點尷尬的笑了。「我比較喜歡家事女巫，鐘點制，感覺上就是純粹僱傭關係。但等我庇護魁登斯後……妳也知道不會有任何魔法世界的人願意跟怨靈宿主待在同一個屋簷下。」

「所以他自立自強的學會了家事咒語？老天！帕西！你該不會是用你慘烈的家事咒語逼他學會魔法的吧？噁……」瑟菲發出一聲介於乾嘔跟嘲笑之間的聲音，挖苦自己的好友。「我可是很有印象，一個把地板擦乾的咒語，你可以把擦地布弄破或者把木頭地板摩擦到幾乎起火。」

「都什麼年代的事了，就只記得我的糗事。」

葛雷夫揮了揮手，讓水壺開始起滾，磨豆機開始轉動。如果瑟拉菲娜一定要開始緬懷兩人的年少歲月，他得喝點重口味的東西。上班時間嚴禁忘憂水，但是咖啡香氣與高濃度的咖啡因至少可以讓葛雷夫好過一點。

「這些地板起火的糗事讓你有一點人性，帕西。一點缺陷跟錯誤，讓你更像人類。」瑟拉菲娜揮舞魔杖，把沖泡的咖啡的工作接過來，明顯還是不相信葛雷夫的家事技巧。

葛雷夫自嘲的說：「太沒有”人性”確實是我的問題。太公事公辦，太像機械。葛林戴華德要模仿一個活生生的人很難，模仿一個沒有感情的機械倒是很容易。」

「我很抱歉，我沒有認出那不是你。帕西，我真的很抱歉。」瑟拉菲娜又一次的開口，向自己的老友道歉。但這是第一次，葛雷夫沒有顧左右而言他的規避這個道歉。反而是伸出手握緊瑟拉菲娜，開口說：「我也很抱歉，我們疏遠太久了，讓妳無從分辨那是不是我。」

一時間，百感交集，靜默無言。

葛雷夫率先打破沉默：「瑟拉，妳把我留下來，不會是只為了道歉吧？道歉只有一杯咖啡可不夠。」

瑟拉菲娜點點頭，揮舞魔杖在會議內再加一層隔音咒：「有些地方我一直沒想通，我需要私下徵詢你的意見。你應該是我們所有人當中最理解葛林戴華德的人……」

葛雷夫馬上理解為什麼需要私下會談，”最理解葛林戴華德的人”這句話就是一個異常危險的句子。葛雷夫為何能被囚禁數月不死，葛林戴華德為什麼能扮他扮的如此相像。這些都是陰謀論者最熱愛的話題。

其實很多時候真相往往簡單的不可思議：葛林戴華德需要葛雷夫腦中的情報，他又是個徹頭徹尾的施虐狂。兩人性格上的諸多相似，加上葛雷夫長期公事公辦的機械化，讓模仿一事簡單的出乎意料。不過陰謀論者拒絕服從「最簡單的解釋，往往就是正確解釋」的剃刀理論。直到現在還有人希望把葛雷夫從戰場第一線替換下來。

「你在議場上對著那群議員狂吼的話，我覺得葛林戴華德不會沒有想過。葛林戴華德不停強調他要塑造巫師至上的世界。問題是莫魔在人口上就是壓倒性的多數。現在已經進入了槍砲彈藥的熱兵器年代，巫師不可能統治世界……」

葛雷夫接過話頭：「他現在自稱想要塑造國中之國。防守上，他應該去找一個島嶼來佔領，更易於防守。談判上，一個小島更有機會逼巫師族群默許他的存在，默許他塑造一個新的百慕達三角洲，一個地圖上的不可辨識區域。問題就是在於統治區域如果莫魔人口太少，根本沒有巫師至上的優越感。」

瑟拉菲娜發問：「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葛雷夫笑了：「好危險的問句啊！如果是我……我會躲藏在歷史之中。找一個身為野心家的莫魔，取代他或者操控他。我會把戰線拉長，把戰爭合法化。」葛雷夫抿了一口咖啡，但他覺得這話題已經糟糕到該用高純度的忘憂水吞服，而不是高濃度的咖啡。

「不能單用軍隊或者武裝暴力殺害莫魔。明顯的暴力會激發明顯的反抗。應該操弄人性接著修改法律。人性是服從的，隨眾的。只要暴力掛上了合法的標籤，邪惡也就變成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葛雷夫繼續說：「盡可能在合法的情況下，快速而有效率的殺死部分莫魔。那些被他認定沒有生存價值的莫魔。然後把莫魔族群變成追隨者與奴隸兩個區塊。追隨者的核心族群將信奉巫師至上，並且全心服侍魔法。對於這些人，甚至可以用通婚作為嘉獎。奴隸區塊，就沒什麼好說了。總之，莫魔間的追隨者與奴隸群會先自己鬥個你死我活。巫師們可以安全地躲在陰影中，逐漸壯大滋長。等到時間與人口終於站在巫師這一邊。」

瑟拉菲娜點點頭，開口說：「我有類似的推論，但沒有你這麼……完整。」

葛雷夫說：「因為妳的想法一直以來都更加光明璀璨啊！我們魔國會主席身上閃閃發亮的東西可不是只有她耀眼的頭冠與銀光流淌的包頭巾。我黑暗的多，想法靠近黑巫師的多……沒看我總是一身漆黑，猶如報喪鳥的不祥。」

似乎是嘲諷到了一個段落，葛雷夫話鋒一轉，極其認真的說：「我覺得葛林戴華德並不真的以巫師帝國為首要目標。他目前最大的努力應該是尋找死神的聖物。他交給魁登斯的那個吊墜，便是死神聖物的標誌。這也是為什麼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進攻寶藏與卓鍋管理部門搜索藏品。他目前已經擁有了接骨木魔杖。如果傳說是真的，他只需要剩下的兩樣東西就可以主宰死亡。」

葛雷夫嘆了一口氣，對於自己能用完全不同的角度分析葛林戴華德，他自己都感覺到心驚。

「首先主宰死亡，接著遁入歷史之中。等待時間成為他的最大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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