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這個全世界的嶄新傳奇。除了安地亞戰場之外從沒有記者拍到他明顯的身影，此時居然直接漂浮在星球日報的窗外，點名露易絲為他主筆撰寫報導。要露易絲日落後到星球日報頂樓等待進一步消息。

 

這個畫面被日報成員以手機拍下，迅速的放上網路。不到三分鐘，佩里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接著整個辦公室內電話與手機開始此起彼落的尖聲鳴動。

 

「總編！印刷廠說印量肯定會飆漲，他們需要先行備紙！打來問要準備多少？」

 

「總編！系統工程師問報導上線前還有多少時間？他們要做流量壓力測試！」

 

「總編！廣告立刻滿了！凱莉問可不可以漲廣告報價？」

 

整個辦公室陷入一陣忙亂，露易絲則是安安穩穩的坐在位子上，開始搜索網路群眾最想對超人詢問的問題。

 

雖然報導的真正的目的是為克拉克做身分掩護，但既然要報導，就乾脆把事情做到最好。藉機消除人們的疑慮，豎立好超人友善的形象。

 

同事們驚喜之餘不忘向露易絲道聲恭喜，或者酸溜溜嘲諷兩句。也有幾個同事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問露易絲有沒有可能拿到簽名，甚至轉交情書？

 

克拉克也記得要做戲做全套，按照預先規劃的劇本上前恭喜露易絲，順便爭取陪同攝影的可能。甚至強調自己曾在安地亞拍攝過超人，藉此做為自己的加分項。

 

「拜託！超人根本不知道你是誰！」吉米奮力湊到露易絲跟前，同時用力擠開克拉克。「你們沒有交談過，而且你都是從遠處拍攝超人！況且就憑你晃動如阿茲海默症發作的畫面掌控力？露易絲要選當然是選專業的攝影記者！」

 

「那是帕金森氏症，不是阿茲海默。」露易絲冷冷的回應，努力不讓自己的語氣太過刻薄。自從器官販運的報導後，吉米跟克拉克的關係就變得十分微妙。

 

明知不是克拉克的錯，吉米依然將珍妮的死與莎拉的失蹤歸罪於克拉克。露易絲為此斥責過吉米，但吉米似乎堅持讓無處可去的怒氣有一個出口。最後他將滿腔憤恨變成了對克拉克的競爭情緒。雖然不是最正確的做法，但競爭心至少比恨意健康。

 

「說錯一個病名也不會影響我的掌鏡能力。」吉米撇著嘴，悶悶不樂的回應。

 

「反正超人沒有限制記者的人數。我就同時帶上你們兩個人好了。克拉克在安地亞報導過超人，或許可以攀點關係。吉米負責掌鏡。」露易絲下了決定，吉米雖然還有幾句模糊的抱怨，但也乖順的轉頭整備器材。

 

露易絲則是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狀況下，掏出了手機發簡訊給克拉克。「偽裝設備都搞定了嗎？畢竟我還拉了一個吉米當見證人。」

 

克拉克回應：「全息投影效果絕對足夠逼真。孤獨堡壘的科技妳可以放心。」

 

露易絲在簡訊中回以一個姆指向上的表情符號，但依舊惴惴不安。主動報導的主意是她提出，如果失敗，所有的後果卻是克拉克一個人承擔。她不自覺朝克拉克的方向看去，想看看那個大個子現在到底是什麼反應。克拉克恰好回望，兩人目光一碰，克拉克立刻給了她一個安撫性的笑容，用口型無聲的對露易絲說：「相信我。」然後他頓了一頓，用口型繼續說：「我也相信妳。」

 

***

 

當晚，幾乎所有星球日報的人都擠在通往頂樓天台的樓梯上。沒有人敢踏上天台等候超人。一方面是超人的威勢讓無關人士不敢踏足天台，另一方面是佩里擔心過多的守後者會讓超人放棄採訪。

 

因此天台上只站著露易絲還有她點名同行的克拉克與吉米。其餘的人都是窩縮在樓梯口，朝著天台探頭探腦，焦急等候從天而降的紅藍身影。

 

露易絲轉頭問克拉克，「他之前出現的時候會有什麼前兆嗎？」露易絲還沒得到克拉克的回答就聽到空中傳來的聲音，一個清亮又帶有磁性的英倫牛津腔。

 

「沒有背景音樂，連恩小姐，這點我可以跟您保證。」漂浮在半空的是一個身穿紅藍服飾的身影，鮮紅的披風在身後隨風翩飛。臉龐則嚴實包裹在紅色長圍巾之後，僅僅露出一雙蔚藍色的眼睛。

 

這個『超人』小小的開了一個玩笑，就在所有人的屏息中緩緩降落。露易絲確切感受到了『超人』落地時腳下傳來的震動，清楚看見超人行走時驚擾的微塵。

 

就算克拉克再三強調孤獨堡壘的科技先進程度，露易絲還是為了全息投影逼真的程度感到驚訝。明明她與幻影如此靠近，肉眼卻依舊看不出半分虛假。原本她對這場騙局只有六七分把握，覺得剩餘的部分只能靠堅定的胡言亂語搪塞而過。現在她對這場騙局有了十成把握與十足信心。如此逼真的幻象，絕對能欺瞞所有人的眼睛。

 

人類？原本就是眼見為憑的生物。

 

『超人』掃視天台一眼，對露易絲發問：「我以為負責撰寫報導的人只有妳一個？」

 

「這是一篇重大的報導，所以我們需要一個以上的成員。這位是克拉克˙肯特，曾經撰寫超人在安地亞的報導。這位是吉米˙奧利森，優秀的攝影記者。」

 

『超人』搖了搖頭，低聲說：「最多兩個人。」

 

聽到這句話，吉米立刻往前踏出一步，急切的說：「選我！露易絲跟克拉克都是文字記者，你需要一個攝影師。」這個『超人』看著吉米，再度搖了搖頭。「很抱歉，我不能選擇你。這篇報導如果很重要，我或許能將這篇報導作為向肯特先生聊表歉意的禮物。」

 

「歉意？」克拉克露出驚嚇又茫然的模樣。在露易絲看來這份演技太假也太浮誇，不過所有人沉浸在超人降臨的震撼之中，沒有人注意到克拉克拙劣的表演。

 

「我在地球上遇到的第一個聲音使用英國牛津腔，所以我的嗓音成為了牛津音。肯特先生，您是我在地球上真正看見第一個人類，當您靠近我的飛船的時候我見到了你……因此，我擁有了你的樣貌。」

 

全息投影佯裝的超人，此時緩緩解開覆面的紅色長圍巾，露出了圍巾之下與克拉克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孔。天台上與樓梯間，不約而同的出現驚嚇過度的抽氣聲，佩里更是嗆得連連咳嗽，幾乎連肺都要咳出來的瘋狂大咳。

 

「在我的星球上，外表長相不具任何的識別意義。我們多半複製先祖的長相，繼承家人的嗓音。直到我進入人類文明之才發現，外表與聲音是專屬個人的獨特印記。我的複製行為會對您造成極大困擾。可惜，已經無法改變了……」

 

克拉克拔高了語調，異常驚訝的高呼：「老天，你跟我長的一模一樣……」

 

「並不完全一樣。」投影偽裝出的『超人』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走近了克拉克，仔仔細細的解釋，「看到您的時候，您的衣服遮住了一部份的臉孔。我沒有注意到您臉上有疤。同時在我們的星球也沒有疤痕的概念。還有我的眼睛天生為藍色，這點倒是不會因為複製長相而改變。」

 

克拉克很用力的嘆了一口氣，「你的長相……我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太刻意了，讓露易絲幾乎想踩他一腳來制止過分用力的演出。

 

「所以我很抱歉。」這個超人操著一口漂亮的英倫嗓音，低頭側臉，淺淺的頷首致歉。「希望這篇報導多少能讓您因此得益。」然後他站克拉克與露易絲的身後，提起兩人衣領，瞬間拔空而去。露易絲知道影像甚至仔細投射出兩人衣領被提起的模樣。實際上飛行的動力則是來自克拉克牢牢緊握的手。

 

飛至高空時，露易絲在迎面而來的雲霧中歡欣大笑，「超酷的！我在飛！我在飛！」

 

「明明上次救妳的時候就飛過了……」

 

「不一樣啊！上次被公主抱著往前飛行，有點像是被運送的貨物。這樣雙手大張，才像是飛行啊！」聽完這句話，克拉克刻意在空中翻轉了兩圈。露易絲因此發出既興奮又害怕的尖叫，不斷大喊這比雲霄飛車刺激。直到她開始懷疑自己的腸胃不適合花式飛行，這才叫克拉克停下。

 

打打鬧鬧的飛行之旅，最後降落在空無一人的北極荒原。兩人進入堡壘事先準備好的房間。露易絲卻是看到房內布置就笑了出來，「一張桌子，兩張鐵椅還有攝影機與單向鏡？你的堡壘是不是誤以為這是某種審訊？」

 

「或許堡壘搞混了地球上取證跟採訪的差異？」克拉克走到攝影機後按下錄影按鍵。刻意讓自己與堡壘投影出來的超人影像一起入鏡。露易絲則立刻進入了專業記者的角色當中，在簡單的問好後開始詢問『超人』問題。

 

「所以？超人您自稱外星人？但您的皮膚不是綠色的？」露易絲很明顯想用輕鬆的方式來進行訪談，為超人樹立一個親切甚至幽默的形象。沒想到『超人』還沒開口回答，坐在一旁的克拉克就跳了起來，「為什麼所有人都以為我是綠色的？我不是綠色的！這就是我的皮膚，這就是我的顏色！」

 

「克拉克！這樣影帶要洗掉重來了！」露易絲撐著額頭，有點無奈的提醒。克拉克更不開心的走到錄影機後重新設定，同時碎唸著：「為什麼大家都以為我是綠的，到底誰規定外星人就得是綠的？」
露易絲說：「電影電視的影響囉！不然你希望怎樣？以為外星人剪齊瀏海然後逢人就舉手說：『生生不息、繁榮昌盛』」

 

「至少瓦肯人不是綠的……」克拉克在洗掉影帶的同時小聲嘟囔。

 

「所以真的有瓦肯人嗎？」露易絲問。

 

「露！」克拉克很不開心的大叫，一個親暱的稱呼被他用得滿是怒氣。露易絲倒是因此笑的東倒西歪。平時克拉克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是隻活蹦亂跳的大狗，她還是第一次發現這隻大狗也跟貓咪一樣會炸毛。她只能等自己的笑聲平息後，又一次的洗掉錄影紀錄。不停的揉捏著自己笑酸的嘴角，裝出一副正經的模樣，開始這篇半真半假，胡說八道與真心告白皆有的訪談。

 

未完待續

TBC

*正義聯盟上映當天就衝了，原本非常害怕受到傷害。但，我覺得還是有感受到官方的善意的……光是幾句台詞就可以讓我們這些人持續燃燒了吧？

看電影的時候不斷想著”此處應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