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罪CH6===

祈福活動結束的當晚，紐特心事重重，步履沉重的走回診所。人還在街口就看見一個巡警靠著診所的大門焦躁的抽著菸，菸上的火光隨呼吸急速的一明一滅。警官看到紐特的同時，就丟下了菸踩熄。看向紐特，欲言又止。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醫生⋯⋯抱歉這麼晚打擾。」

紐特馬上明白過來，又有一具屍體了。他連家門都沒有進，就隨著警官前往警局，在開啟地下室門的同時，警局局長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瞪著血絲滿布的雙眼，對紐特的深夜支援表示感激。
紐特不知道該怎樣回應局長的感謝，看著局長疲憊的神情，還有一屋子陸續報到的警官與巡警。身為天使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些什麼，所以他偷偷展開羽翼，在路過這些警官身邊時，羽翼輕拂對方的肩。帶走這些人的疲憊，賜予他們活力與天使的祝福。紐特自問：這是目前自己唯一能做的嗎？好像真的是這樣了⋯⋯

躺在地下室的屍體，無法在天堂宴飲也無法在地獄掙扎。不管怎樣的祈禱，都無法拯救已成例外的靈魂。「聽警官說可能又是男妓⋯⋯」魁登斯的聲音突然響起。出神的紐特嚇了好大一跳。「三更半夜，你怎麼來的？你自己一個人過來安全嗎？」

魁登斯一邊解釋，一邊捲起衣袖：「葛雷夫神父送我過來。神父也接到了又有屍體的消息⋯⋯我在想斯卡曼德先生可能會需要幫手。葛雷夫神父也在樓上跟警官們說話。」

紐特先行感知，確認葛雷夫離此有一段距離，自己不至於誤闖入惡魔的領域。這才輕觸魁登斯的精神。他看見男孩最近的記憶。白色的門後，有著葛雷夫替他披上大衣，帶他前來警局的記憶。
魁登斯在夜風中打了個冷顫。葛雷夫扯下自己的圍巾，轉替魁登斯披上。魁登斯急忙拒絕，喃喃說著他不冷，他不能穿了葛雷夫神父的大衣，又拿了他的圍巾。面對男孩的推拒，葛雷夫只是輕拉那條圍巾，在男孩的唇上深深印下一吻。男孩滿臉通紅的住嘴了。帶著一個吻的熱度，在寒冬中快步前來。

紐特突然覺得這一切都非常的糟糕。

因為窺見了那扇葛雷夫自己都不知道的白色大門，紐特開始有著帶葛雷夫回歸天堂的期待。但是從魁登斯記憶中看到的吻，究竟是純粹的愛情，還是低劣的慾望？紐特不知道該如何分辨。好吧，他現在不該急著分辨這些東西。應該先專注找到狂信者，對葛雷夫的計畫算不上當務之急。

紐特收斂心神，鎮定的指揮魁登斯幫忙驗屍。雖然月光殺手殺了不少普通人，但警官對於死者是男妓的推測，應該無誤。雖然身上劃滿經文刻痕，但是紐特檢查到許多暴力後傷癒的痕跡，屍體後穴則有著反覆性病的痕跡。等待驗屍結果的警官們聽見這個初步答案，馬上就吵成了一團。有些人開始堅稱假扮男妓臥底計畫需要繼續進行，另一些人則咆哮著臥底無效。因為不受控管的流鶯太多，這一切根本防不勝防。也有人高呼月光殺手同樣殺過妓女甚至普通人，辦案方向需要徹底調整。

紐特拋下這些爭論不休的警官，回去進行進一步的驗屍。

紐特內心哀嘆，他知道殺手選擇目標的真正方向，卻無法跟這些警官說出真相。

這些罪案都是在彼此矛盾的聖經條文中進行。殺手先找到徹底犯下聖經罪孽之人，然後請神父進行臨終赦罪，塗抹聖油的傅油聖事。並且進行反覆嘗試，測驗著怎樣的條文矛盾能
完美製造破壞信仰體系的例外靈魂。男妓不是殺手唯一的目標，只是一個相對容易成功的條文矛盾而已。

紐特剖開死者的胃部。注意到肚子裡面的食物還很新鮮。幾乎沒有什麼消化腐臭。他用手取出死者胃部的食物，魁登斯卻在此時嘔了一下。「不舒服？」紐特詢問。畢竟魁登斯也陪他驗屍很多次
了，這還是魁登斯第一表現出反胃。

魁登斯解釋：「這東西跟我今天晚上吃的有點像⋯⋯」

「你晚上也吃蛋糕了？」紐特還沒有退出魁登斯的精神領域，所以他按著時間線開關那些門扉。看見今早葛雷夫從華爾道夫酒店帶回的蛋糕。男孩摸著高級餐廳的包裝盒，幾乎是雙手顫抖的打開他的禮物。傍晚，在唱詩班前往祈福晚會之前，葛雷夫甚至還從雅各那邊多買了一個蛋糕給魁登斯打氣。紐特旁觀著男孩的記憶，猜測此舉出於愛情的寵溺，還是暴食之罪的誘惑？

他又看見葛雷夫用手抹去男孩嘴邊的奶油，手指一轉就放入了自己的嘴中。紐特心想：我又猜錯了？不是暴食，而是色慾？

紐特搖了搖頭，決定不再分心推測魁登斯與葛雷夫之間的事情。他專注在手邊的任務上，從腸胃中取出所有的食物。其實腸胃裡面找出來的食物，已經做過多次的分析。蛋糕分量都很小，卻使用了多種配料或者素材，甚至有一些高級的香料。這讓目標範圍限縮在高級餐廳與豪華酒店販售的商品。

為此警方設下各式各樣的埋伏跟蹤，企圖找尋在幾個特定時日都恰好買下蛋糕的人。截至目前，一無所獲。紐特知道，在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大都會內尋找一個反覆購買蛋糕的人？大海撈針的程度勘比他與葛雷夫過濾靈魂的方式。

因為找不到聰明的解決辦法，只好啟用各式各樣的笨法子。過濾靈魂，追蹤蛋糕，假扮男妓。就連葛雷夫也在公開場合，火力全開的辱罵月光殺手。企圖引來殺機。要執行臨終聖事，至少需要一個神父。如果狂信者真被葛雷夫激怒，不管是企圖殺害，或者動手綁架。他們的計謀就成功了。

想到這邊，紐特隨口問魁登斯：「你還會去幫忙臥底嗎？」

「會吧，只要幫得上忙。」

「不怕？」紐特意指上次發生在紅燈區的攻擊事件。

「不怕。」魁登斯回答的很乾脆。「葛雷夫神父會保護我。嗯，紐特先生也會保護我的。當然這次不用穿女裝了⋯⋯」提到女裝，紐特笑了一下。然後馬上發現，這不是一個可以笑出聲的場合。已經驗屍驗到麻木了嗎？竟然會笑了？習慣，真的是最可怕的東西。『難道改變葛雷夫的東西也是習慣？他習慣了這個男孩的存在？喔不，別再去想了。』紐特雖然這樣告訴自己，但是出於好奇或者是放不下心，甚至是突然其來的天啟。他決定再一次去感知男孩腦中的記憶。

以前他想尋找魁登斯為何無法成為天使的原因，他都是在魁登斯心靈當中少數的黑灰門扉之前徘徊。從門扉中洩漏出來的隻字片語，搭配其他白色門扉之後的片段記憶，用拼圖的方式拼湊可能性。現在，紐特學乖了。他了解魁登斯如何收藏關於葛雷夫的想法與記憶。

未完待續

TBC

*這個本子是之前就寫完的，但是被網友提醒網路公開的章節數量較少，所以在最近陸續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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