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布魯斯已經七歲多了。

克拉克此時驚覺，自從他與蝙蝠俠連絡上又與小布魯斯持續見面，已經過去一年多的時間。「超過一年了！蝙蝠俠，我真的想回家！」克拉克幾乎是嘶吼出這句話。再不回去，他覺得他要瘋了。

「超人，別急。明天，我這邊的明天，你那邊的十二天後。還會有一些微小的時空因素差距，或許早一天，晚一天。但是你十天後就要在堡壘等待，粒子共振正確的時刻我們就打開通道，讓你回來。」

「明天？」渴求許久的終點就在眼前，克拉克一時間反而反應不過來。

「再強調一次，我這邊的明天。」蝙蝠俠接著解釋打開通道的地點將在堡壘附近的海灣水面上。杳無人煙，對周圍的影響因此能降到最低。同時努力講解負責穿越時空的巴里將從哪一點跑向哪一點，會如何用擒抱的方式將克拉克拉向隧道的另一端。

克拉克腦內卻只想著，他要去跟小布魯斯告別了。

*****

克拉克去跟小布魯斯道別，卻沒想到告別的太早。

因為巴里從時空隧道的這端出現，一腳踩上水面，立刻摔落海中。同時因為速度不足而摔回現代。

按照蝙蝠俠的說法，還帶了幾條三十年後依然新鮮活跳的大魚回到孤獨堡壘。前來幫忙的維克多急忙重新調整參數，黛安娜則是檢查巴里是否有傷。只有亞瑟很不會看臉色也不會讀氣氛的抱起那幾條魚，讚嘆著當年的海族身上果然少有汙染。接著又問：「倉鼠小子！我以為你可以在水上跑？怎麼摔進海裡了？」

「那邊的速度慢了十幾倍，我以為我調整過了，但還是抓錯奔跑時的感覺。」巴里垂著頭，喃喃的道歉，「對不起，我還不夠快。」

蝙蝠俠粗聲粗氣的說需要等待月相與潮汐才能再次開啟時空隧道。三天的等待時間，換算起來就是克拉克這邊的一個多月。

相較於通訊彼端憤怒失望的蝙蝠俠，慌亂忙碌的聯盟成員。克拉克發現自己對失敗居然有一點奇怪的竊喜。因為身處現代的布魯斯也不過就多等三天，活在過去的自己卻多了一個月跟小布魯斯相處。『布魯斯，對不起。但我離開的時間其實都在陪伴你。小時候的你。』克拉克在心裡默默向布魯斯道歉，甚至帶了近似外遇偷吃的不安感。

當克拉克又一次的飛抵韋恩大宅，小布魯斯幾乎是飛身撲出了陽台，直接撲進了克拉克的懷裡。「太好了！藍眼睛你不走了！」

克拉克摸摸小布魯斯的腦袋，認真的提醒，「我還是要回去，只是這次回去的規劃出了一點問題，所以我會多留一個月。」

聽到一個月的時間，小布魯斯的整張臉都亮了起來。「太好了！你可以陪我過生日！我要八歲了喔！」

八歲，『藍眼睛』消失的年紀。克拉克突然發覺時空的詭秘之處，真相如同一把氪星武器或者佐德將軍的拳頭，讓克拉克眼冒金星，幾欲作嘔。八歲，藍眼睛消失。藍眼睛消失的原因是什麼呢？阿福的聲音在克拉克耳邊響起，「少爺說藍眼睛是大騙子，藍眼睛答應過要保護他，要當他的英雄。可是藍眼睛沒有救他的爸媽⋯⋯」

湯瑪斯‧ 韋恩與瑪莎‧ 韋恩皆死於布魯斯八歲那年。

當天小布魯斯跟他說了什麼話？克拉克沒有一個字記得。

等到小布魯斯睡去，克拉克以最快速度奔回堡壘，抓起通訊器，用幾乎絕望的口吻一遍遍呼叫蝙蝠俠。

「超人？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似乎是克拉克喊的太急切也太絕望，就連蝙蝠俠的聲音都變得急促起來。「其他成員才剛剛離開堡壘，需要我把他們叫回來嗎？」

「不，不用⋯⋯」克拉克企圖大聲說話，卻發現自己太過驚駭，幾乎連聲音都無法發出。「蝙，蝙蝠俠，我發現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蝙蝠俠，如果有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很快就要發生。很糟糕，很糟糕的事。我該怎麼辦？我難道要袖手旁觀？」

通訊另一端的蝙蝠俠立刻嚴聲說道：「超人，住手！不管你想做什麼事情，都給我住手！我現在沒有去查，但不管那年發生了什麼海嘯還是山崩，你都不能去救援！記得你搞出來的巨人模仿大賽嗎？你任何或大或小的舉動都可能影響時空！」

「干擾歷史、蝴蝶效應、地球爆炸⋯⋯是，我知道，我都知道！」克拉克忍不住對著通訊咆哮。「可是我要怎麼袖手旁觀？那是我的靈魂伴侶啊！我怎麼可能就眼睜睜看著⋯⋯眼睜睜看著⋯⋯」

「超人？你找到你的靈魂伴侶了？那你的女⋯⋯」蝙蝠俠扁平的語調中有著掩藏不住的驚訝，卻還是硬生生把女朋友一詞掐住，體貼的不去提及並非靈魂伴侶的女朋友該怎麼辦。

「我一直以為我的靈魂伴侶不是他，結果就是他。從頭到尾都是他。我的男朋友跟我是『過去』初遇，就在這個時間點見面。按照時間線，這才是我們最早的見面，我們的第一句話。」

「男朋友？所以你要求婚的對象是個男的？你從頭到尾就在誤導我？」蝙蝠俠簡直不敢相信，原來超人也會騙人？

「是你自己先入為主！我好幾次想要解釋都沒辦法！況且男朋友女朋友，根本不是重點吧？重點是⋯⋯重點是⋯⋯」克拉克發現自己居然哭了出來。他是鋼鐵之軀，是人間之神，他應該堅強而無懼，偏偏遇到布魯斯的事情他就特別容易慌了手腳，亂了情緒。心緒紛雜的當下，克拉克居然想起蝙蝠俠說過的話，蝙蝠俠說過他不是無情，他只是極端的理智。因為力量的持有者理應有著平穩的心性與絕對的理智。

「蝙蝠俠，對不起，我知道我現在不理智。你說過我們這些超能人士每個都是炸彈。理智就是我們的開關，就是我們的火藥引線，可是我⋯⋯」克拉克一拳砸在堡壘的晶壁之上，蝙蝠俠那邊也哼了一聲。「牆壁凹了。超人，我坐在中控台前，右邊數來第四個螢幕的位置。砸你想砸的，但不要毀了中控台，也不要害我一屁股坐空。」

這句並不和氣的提醒反倒讓克拉克清醒過來，他先是維持以拳擊牆的姿勢，又慢慢軟倒。「蝙蝠俠，我的靈魂伴侶小時候發生了很糟的事情，這件事幾乎毀了他的人生。而我現在有辦法去阻止這一切⋯⋯」

「足以毀了人生的重大事件？代表你一定會紊亂時間線。」蝙蝠俠冷靜提醒。「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去阻止事件發生，你們可能根本不會相遇？甚至，他根本不會活下去？你的好意，可能正是他的死期。」

「可是我袖手旁觀，眼睜睜看著事件發生，我又算什麼？回到現代我要怎麼面對他？」克拉克怒吼著，通訊器因此傳出恐怖的音爆聲，就連堡壘內都有微小的碎屑從天花板震落。

「超人，你冷靜點。聽著我的聲音，然後好好的冷靜。我不能保證我都懂，可是我能理解你的痛，相信我，我懂。」

未完待續

TBC

*台北CWT48
DAY1 D21
DAY2 D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