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獸與牠們的產地同人] [暗巷組] No suture needed 無需修補 (演藝圈AU) CH4~CH5

===無需修補CH5===

 

跟葛雷夫預估的一樣,魁登斯是個善心之人,無法棄人於不顧。何況是跟他有一樣問題的受暴之人。他將血跡擦乾,隨手拿了浴室內的醫藥箱回到床上,慢聊斯理的跟魁登斯對話。

 

「什麼?我發錯人了?喔,我真的很抱歉。你可以把訊息刪掉,不用理我。我很抱歉打擾了……」有點大膽的欲擒故縱,但葛雷夫認為該裝的地方還是得裝一裝。受暴者不會隨意敞開心扉與人深談此事,不可能單純發錯訊息就這樣往下聊。這點葛雷夫自己比誰都清楚。

 

「不會打擾的,我可以跟你聊聊天。如果你找不到以斯拉的話,我願意聽你說話。」

 

「我突然連絡不到以斯拉,但謝謝你的好意了。我不覺得你會懂。」依然是以退為進,但此次訊息發出去後手機就突然靜默,毫無回音。幾分鐘過去,葛雷夫幾乎要懷疑自己個估計錯誤。這男孩竟然就這麼甘願服從命令?遠超過對同為受暴之人的惻隱之心?

 

胡思亂想間,手機又響起了。葛雷夫點開頁面看到的是一張照片。攤開向上的掌心,像是毫無保留的攤放著自己的命運。上面滿是傷痕,雖然做過傷口處理,看來還是怵目驚心。照片中看的出解開後丟棄在旁的繃帶,明顯是魁登斯拆了自己的包紮,就為了拍攝這張照片取信於電話這端的不明人士。

 

那張片旁邊只是簡單的一行字:「你看,我能證明我懂的。我真的懂。」

 

葛雷夫發訊,明知故問的說:「誰做的?」

 

「我的媽媽。」

 

「你做了什麼?她要這樣對你?」這個問題開始,就是葛雷夫不知道的答案了。他如果想救人,就必須問出來。

 

「一次一個問題。我們交換問題,我們持續對話。」魁登斯打來的這行字,出乎葛雷夫的意料。看不出任何青澀,彷彿安撫人心的諮商師甚至談判經驗豐富的老手。

 

魁登斯發來訊息:「先告訴我你背上的傷是誰打的,你還好嗎?你有更進一步的危險嗎?」

 

「我背上的傷……是我父親打的。」敲下這行字的瞬間,葛雷夫覺得心驚肉跳。從小到大,他從沒跟任何人承認這件事情。不管對老師,對同學,對朋友,甚至對情人。

 

葛雷夫到現在都記得一個他曾傾心的大學學長。兩人當時在宿舍內溼漉漉的吻著,在窄小的床鋪上扭打著。當學長想要掀起葛雷夫的T恤時,葛雷夫突然醒了過來,驚嚇且反抗,幾乎把學長踢下床。他隨便找了一個很爛的藉口,學長則是氣得摔門就走。葛雷夫寧願逼走自己傾慕的對象,也無法讓人看見背上的傷痕,更別說承認傷痕的由來。

 

「但我沒有進一步的危險,謝謝你的關心。說起來很丟臉,我已經成年了。我也不是說不夠強壯到可以躲開這些東西。只是……。」葛雷夫決定要稍微提一下自己已成年,不能讓魁登斯以為在跟個青少年對話。這樣兩人的交流才有機會是平等對話的環境,而不是哄騙孩子虛偽夢話。

 

魁登斯寫著:「只是這一切都很複雜。我懂的。其實我也成年了。」躲藏在匿名與文字之後的魁登斯,讓人意外。沒有真實互動中的畏縮感,也沒有怯生生的態度。單純散發著舒心的溫暖,像是冬日爐火與熱奶茶。

 

「你都是因為什麼原因被打?」葛雷夫再度提問。

 

「我說了你會願意跟我分享嗎?」魁登斯傳來這樣的訊息。標準的,心理學教科書的對話方式。

 

「我會。」葛雷夫打出承諾,接著就等魁登斯的回復。

 

「我被打的原因是因為……性慾。」魁登斯給出的答案讓葛雷夫不敢相信。他只能屏著呼吸,等待接下來的訊息。「母親認為我有罪,我讓別人不舒服了。我過窄的衣服讓人覺得不舒服,我緊繃的褲襠讓人不舒服。我笑起來的樣子會誘使旁人犯罪。我生為亞當,卻有著夏娃的模樣。母親說我不潔,說我違反自然……。」

 

「你母親聽來像是個宗教瘋子。你聽來很漂亮,漂亮不該是你被打的理由。」葛雷夫用過快的速度打下這行字,立刻發了出去。他不確定自己在急些什麼。

 

魁登斯回覆:「所以我也知道那是理由。母親只是想在我身上發洩而已。但是我覺得打我,總比打其他弟弟妹妹好。你呢?你被打的理由?」

 

「表現不好。」葛雷夫想都沒有想的,打下這句話。接著,手指在就失控的在窄小的手機螢幕上狂飆了起來。「我哥哥姊姊的成就太好,太輝煌,我永遠比不上。所有人都會跟我說:『你很厲害喔!』但我知道,我在父母心目中就是一個次殘品。對父親來說,次殘品打壞掉也沒有關係。我的母親,不會撫慰我,只會跟我說:『下次表現好一點就不會被打囉!』我的生活,就是一個殘酷的生存遊戲。」

 

魁登斯回覆:「那我可以說你的父母是成就瘋子嗎?類似亞洲人口中的虎爸虎媽?」這句話後面,加上了一個卡通老虎的表情符號。似乎是想要搞笑,或者是想要安慰電話這端的陌生人。看著這個老虎的表情符號,葛雷夫笑著回覆:「喔!相信我,如果虎爸虎媽有一場排名戰。他們會打倒所有競爭者,拚盡全力成為虎爸虎媽界的帝王。」這一瞬間,葛雷夫沒有察覺自己已經丟掉了深夜陌生人的偽裝,開始談起真正的故事,並且一發不可收拾。

 

「我的父母不是因愛結合,而是因為他們找不到價值更高的人生伴侶。他們把婚姻當做上街購物,買下能力足以負擔的最好產品。兩個人都是成就上癮的瘋子,一切為榮耀而生。需要跟對方同樣瘋狂,基因又一樣優秀的人成為伴侶。」

 

「我有成就的地方,父親拿其他兄姊的輝煌責問我,鄙視我。母親?她只沉浸在自己的痛苦裡。我覺得她一直後悔結婚。她也不停抱怨自己為什麼要生孩子?成為母親阻礙了她的事業發展。」

 

「父親打我。我希望他打我有理由,但是沒有。就像你說的,他們只是在發洩而已。對父親來說,花瓶是有價值的,酒瓶是有價值的,砸掉有價值的東西,不如打我。反正我本來就是個次殘品。」連續打出了幾段長訊息發出後,葛雷夫突然有點後悔。有些事情你在心裡藏了一輩子,不打算跟任何人提起。雖非珍寶,至少是你守護的秘密。竟然因為網路的匿名性就這樣輕易給了出去。一瞬間,心理空蕩蕩的。

 

黑夜之中,等待回應間的短暫沉默。葛雷夫第一次發現八百紗支數的埃及棉床單,竟然也讓他如坐針氈。許久 後,魁登斯才回覆:「請不要自稱次殘品。完美無瑕的東西會被稱呼為人造物,沒有人會說那是藝術品。斷臂的維納斯就應該是斷臂的維納斯,不需要加上雙臂了。人類的想像力讓維納斯完美。」

 

發來的訊息,並沒有用上任何高深的比喻。葛雷夫卻覺得遭受重擊,像是槍口抵著胸膛,9釐米的子彈擊發。轟然巨響,一顆心就這樣脫離軀體。

 

他勉強穩定心神,想要打出幾行比較幽默的對話。或者把話題引回目標正軌,繼續探詢魁登斯受暴而不離去的原因。幾乎發洩式的在小小的對話框中反駁:「我真的不是次殘品嗎?因為我確定我有病。我長大了,體力上可以與之抗衡了。所以父親只有失去理智的時候才敢動手……。我應該恨他,我甚至應該搶過皮帶,毆打回去。可是我沒有。」

 

「每次我有了什麼成就,我就像隻狗,叼著飛盤到他眼前去晃蕩。只差沒搖著尾巴求他誇獎。」

 

「每當我發現我沒有打回去,每當我發現我正期待他的誇獎,我就想殺了自己,不是比喻式的,而是真的非常非常想死。」

 

魁登斯的回答來的很快,快的像是想都沒有想過。葛雷夫知道,魁登斯確實害怕手機另一端的陌生人自殺,正盡力用文字織網,嘗試套住可能逝去的生命。魁登斯急急忙忙的寫著:「他們打你,卻又給你食物。有時呵護你,擁抱你,卻又偶爾把你摔到地下去。你明知道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錯,只是無辜成為他們憤怒的通道,洩憤的工具。可是你還是覺得自己錯了。心裡想著:『如果我更乖一點,如果我更可愛一點,如果我成績更好一點,如果我賺的錢更多一點……我就不會被打了,我就不會被討厭了。我就會被愛了。』」

 

「然後,你開始討厭自己。為什麼沒有自尊的追求毆打你的人的愛。你知道你沒有錯,但你又更討厭自己一點點了。」這些訊息打的太急太快。甚至出現了許多拚寫錯誤。但葛雷夫發現自己閱讀時的模糊淚眼能自動忽略拼錯的單字。然後他咒罵了一句:「該死的。」因為發現自己在哭。

 

魁登斯不知道”陌生人”正在落淚,只是一個勁的輸入。希望能透過文字,阻止對方的崩潰。「陌生人,我也還在渴求傷害我的人給我愛,我也還在自我厭惡。這些情緒我都有。我不敢說你的心情我全部都懂,但我至少懂一點點……。我無法告訴你怎樣做,你就會得救。怎樣做,你就不會再討厭自己……。」

 

「但是我可以跟你說,我懂,然後我在這裡。或許你今晚發錯訊息是有意義的。也或許什麼都沒有。偶然不代表天啟,但我們相遇在這一個方方窄窄的手機裡,在一個廣大卻飄渺的虛擬世界裡。陌生人,這是我第一次攤開手,讓人看見我的傷。這是我第一次跟人聊起家暴的話題。第一次在短暫而微小的時間內不感到孤寂。所以我想跟你說:我懂,我在。如果可以,請好好的活下去。我知道這句話很自私,但請不要留我一個人孤單。」

 

未完待續
TBC

*其實我也知道寫這種關乎家暴的題材其實不討喜。但是感謝各位看到這邊。有任何關於題材想要跟我討論的都很歡迎。

*我的錯字問題很嚴重。而且我手速一快就會錯字連篇,多字少字的問題更嚴重。回頭去看,自己還看不出來!但是我不太敢限制自己的手速,怕一限制就打不出來了Orz 所以歡迎幫我找錯字啊!

* https://goo.gl/forms/xMJfm5sNXMhJvgE32  <=無需修補的印量調查(我也來斷後路了)

*支紗(yam)的概念是單一線的細膩度。紗支(Thread Count)是一個”面”有裡面多少條線的細膩度。概念不太一樣,有些地方會刻意寫成紗織來避免搞錯。寫這一串只是要解釋,上面床單的”紗支數”這三個字,沒有誤植。(好啦可以不要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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