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東尼口口聲聲說自己努力做個混蛋，不過史蒂夫心裡還是不願意給東尼立刻貼上這個標籤。因為東尼確實在脫衣舞酒吧大鬧一場，搞的史蒂夫狼狽不堪。東尼卻同時確保了沒有任何一張照片流傳上網，只有無從舉證的網路謠言。

因此當福瑞在電話那頭暴跳如雷時，史蒂夫嚴正的加以否認，語調甚至未有一絲動搖。「什麼脫衣舞酒吧騷動？沒有啊！」史蒂夫謊話說的太自然，連呼吸都沒有多一絲起伏，這讓娜塔莎甚至從書本中抬眼，對史蒂夫打量幾秒。東尼更是全程露出驚恐的表情，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電話一掛，東尼立刻大呼小叫：「隊長！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隊長！你剛剛居然對著福瑞臉不紅氣不喘的扯謊？」

史蒂夫皺著眉頭問：「你為什麼覺得我不會說謊？」

「因為你是美國隊長？」

「我當年多次偽造文書，就為了讓自己達到入伍門檻。我想就算是那些溢美過頭的傳記都有提到這件事？」

東尼臉上露出詭異的表情，「有提到是有提到……」只是他本以為史蒂夫會全面承認，並對自己引發的網路騷動與公關危機頻頻道歉。沒想到史蒂夫居然撒謊？現在換東尼對童年偶像的形象大崩毀感到嚴重不適。

「福瑞好歹有間諜之王的稱號。他卻被你輕易唬弄了過去。」娜塔莎突然插話，「你如果不是慣性撒謊，不可能這麼自然。」

史蒂夫笑了笑，把早餐果汁一飲而盡，「或許我就是個慣性撒謊之人啊！」然後扔下若有所思的娜塔莎與還在消化訊息的東尼，大步離開。東尼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這才回神，大喊：「隊長！隊長！什麼叫『慣性撒謊』？留下來把話說清楚啊！」

東尼原本還打算追出幾步，卻被娜塔莎用一把短刀攔了下來。

「娜塔莎？妳在做什麼？」東尼伸出手指，將娜塔莎的刀刃推離自己。

「你請隊長解釋『慣性撒謊』之前，為什麼不先解釋一下你當天到紅燈區的理由？」

東尼摘下眼鏡，對娜塔莎擺出一個生氣的表情，「我說過了，我追蹤隊長的信用卡。覺得他被盜刷了！」

娜塔莎將刀尖再度移近，「史塔克，你或許是天才，億萬富翁，花花公子，慈善家。但你真的是個很爛的撒謊者。我給你一個機會，再試一次。」

「說話就說話，有必要動刀子嗎？」東尼皺著眉頭，看著刀尖上的反光。

「我不動刀，你會在這個話題上繞個半天而沒有半句真話。不夠簡潔也不夠直接。」

東尼聞言，忍不住聳聳肩。心想娜塔莎果然是洞悉人心的間諜。自己怎麼老是注意她用大腿絞斷別人的頸椎，反而忘了她的本業？

「壞人、商業間諜、模仿信息素的藥劑。夠簡潔夠直接嗎？」東尼翻了個白眼，「紅燈區似乎是實驗場。有人把信息仿造劑一小罐一小罐跟針管香水似的免費發送給性工作者。性工作者愛死仿造劑了！原本熱潮期的時候他們必須施打藥劑。一針下去，氣味盡失。沒有客人會為毫無氣味的Omega買單。有了信息仿造劑，他們可以在用藥狀態下依然有仿造的香氣。繼續上班，繼續賺錢。」東尼話說至此，輕蔑神情盡去，改以嚴肅的表情看著娜塔莎，「信息仿造劑是特務機關在用的東西。神盾局查這件事情，應該是軍備品外流了？」

「你應該跟神盾局合作。」娜塔莎手掌輕巧一翻，尖刀彷彿魔術一般的消失。東尼佩服她隱蔽刀刃的方式，卻一點都不想知道刀子收到了什麼地方。

「我是復仇者，不是那顆蛋頭的部下。況且蛋頭的謊話太多，我沒有辦法跟這樣的人合作。就算是妳。娜塔莎，妳也是個謊言太多的人。」東尼露出不認同的表情，「妳裝作幫隊長訓練？根本只是找藉口進那個脫衣舞酒吧。隊長如果沒被人發現是『美國隊長』？妳也會想辦法讓他曝光，藉此轉移大家的注意力。打草驚蛇也沒關係，如果壞人們因為擔心隊長而轉移仿造劑，妳剛好一網打盡。」

「我開始喜歡你了，史塔克。」娜塔莎表示出罕見的讚許。東尼卻毫不領情，「喔？謝謝啊！去旁邊領個號碼牌，大概排個四千六百五十二號，好嗎？」

「為什麼不跟神盾局合作？史塔克工業是最大的抑制劑與相關製劑製造商，神盾局則有……」

娜塔莎的話被東尼迅速打斷，「為什麼不想想神盾局怎麼稱呼我？你們現在到底是叫我『東尼‧打死不改‧史塔克』還是『東尼‧搞砸一切‧史塔克』」

娜塔莎說：「『東尼‧打死不改‧史塔克』是主流。因為你沒有真的搞砸一切。可是有些人還是很喜歡用『搞砸一切‧史塔克』的稱呼。他們重音會放在『搞』這個字。」

「感謝神盾局對敝人在下性能力的關切啊！我想『鋼鐵人』的稱呼在神盾內部也有不少下流玩笑？」東尼嘖了一聲。明知絕對躲不開下流的稱呼，多數時間東尼也坦然受之，偶爾卻像是防禦力低落一般，忍不住的有些在意。

東尼‧史塔克自覺與神盾局的關係應該是：看不順眼的平民、最強大的供應商、保衛地球的戰鬥夥伴。

三者間的排序先後？東尼不在意。東尼在意的是神盾局探員看著他，依然優先看見他的亞性種。才會有這麼多關於性能力的玩笑。

沒辦法，神盾局大概是全美，甚至全世界Alpha密度最高的地方。而全世界的Alpha都討厭史塔克。

霍華德‧史塔克以Omega之身成為軍火工業的霸主，此事已經傷了太多Alpha的自尊。更別提霍華德發明了抑制劑，讓Omega從熱潮期中解放，生理上不再需要依靠Alpha生活。東尼‧史塔克在巨人的肩膀上站的更高。經他改良的熱潮期抑制劑甚至能抵抗Alpha的標記，讓Omega可以自由享受性愛而不必擔心標記。

以前人們要輕賤Omega的優秀象徵，還可以說兩個史塔克都不能打，充其量只是後勤人員。誰知東尼站到砲火的第一線，為保衛地球而戰。至此，東尼‧史塔克有錢，有腦。魅力十足還能拯救世界！還有什麼能攻擊的？酸民們開始拿他的私生活說嘴。質疑兩代史塔克花花公子形象只是心靈上的遮羞布。

淫蕩流水，下賤求操的Omega不願意低伏在他人身下，只好拿塑造風流假象，掩飾自己貧弱的性能力。許多人指稱「鋼鐵人」一詞根本出於補償心態，東尼也知道神盾局裡持此意見的人不在少數。

娜塔莎知道東尼介意的癥結，卻不打算放棄勸說，「東尼，你很難要求神盾局的人喜歡你。彼此看不順眼，不代表不能一起合作。戰鬥部門有九成人身為Alpha，天性讓他們難以接受Omega凌駕其上。科技部的人或許崇拜你，但他們也不喜歡你，有鑑於你老是迅速黑掉他們的系統。甚至不願意多花個幾秒鐘保存他們的面子。還是那句話，彼此看不順眼，不代表不能一起合作。」

東尼搖搖頭，「不，我查我的，你查你的。娜塔莎，我剛剛說了，我的重點還是放在謊言。隊長跟我彼此看不順眼，但是我們合作愉快。為什麼呢？隊長跟我之間沒有謊言。」

娜塔莎突然坐回到餐椅上，一副準備詳談的模樣，「謊言？你說的是這個謊言嗎？神盾局答應霍華德‧史塔克毀掉他做出來的最後一批信息仿造劑。因為那批仿造劑太完美，完美到危險。結果現在流竄在外的仿造劑，化學結構充滿著霍華德的手筆。所以你懷疑，神盾局根本沒有毀掉那批仿造劑。你懷疑，神盾局正在濫用你父親不願意留存於世的武器。」

面對如此開誠布公的娜塔莎，東尼甚至來不及驚訝，只是在心中迅速權衡輕重。不過一秒的沉吟，東尼嘖了一聲，略顯氣憤的戴上眼鏡，右手一收一放，在餐廳內叫出了浮空螢幕與一長串的化學公式。同時不忘開口吩咐，「賈維斯？把餐廳的門鎖上。」

「先生，巴頓探員一早外出，目前尚未用餐。」

東尼隨口說：「給他網購一袋鳥飼料，最速件送達。」

賈維斯又問：「隊長的心理諮商會在兩小時內結束，含車程只有兩小時三十分鐘。如果您與羅曼諾夫探員的會談在此一時間無法結束，是否設置提醒？」

東尼朝娜塔莎對視一眼，兩人同時間搖了搖頭。東尼立刻說：「設，當然設。那根老冰棍不適合參與這種級別的話題。」